像一只驕傲孔雀的博陽公主何時這么好說話過
眾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博陽公主垂目淺酌,還真就偃旗息鼓了。
大家松了口氣,又莫名失落。
尤其是劉復,他臉上明晃晃的失望,可不就是看不成熱鬧的遺憾。
謝維安倒是好氣度,朝章玉碗拱手道謝,又向博陽公主告罪。
“是臣失策,不該選此處舉
宴,只是謝家無甚底蘊,沒有旁的園子,還請殿下大人大量,勿與臣計較。”
博陽公主哼笑一聲,倒也沒再出言咒罵。
宴會恢復如常,眾人紛紛上前祝酒賀壽,但經過這么一遭,大家也沒什么心思看歌舞了,便有人提議投壺下注,謝維安聞言,就定了規矩,說是今日以五輪為勝負,每輪五支箭,投中一支則得一根籌子,最終籌子最多者獲勝。
他拿出的彩頭,是一套五彩寶石棋子,和一幅前朝名家畫作。
章玉碗見狀,就也道“既然東道主都割了肉,我也來湊個趣,今日就不下場了,只當為各位裁判助興,連同謝相的彩頭,我再出一套紅寶石頭面,還有一把名為瀚海的劍。”
謝維安聞言,微微動容“可是百年前劍器大師左恪非隨身之劍”
章玉碗笑道“謝相果然博學,正是此劍。”
謝維安“據說此劍經年不銹,鋒利如初,珍貴若此,用來當彩頭,未免可惜,還請殿下收回。”
章玉碗道“寶劍配英雄,無論男女,只要能贏得今日比賽,這把瀚海劍也算物歸其所。至于那套寶石頭面,不管自用,還是送心上人,也都是極好的。”
見她堅持,謝維安也就不多勸了。
“那就多謝公主今日破費,為我撐場面了。”
俗話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這些彩頭一拿出來,果不其然,場面氛圍立時更上一層樓,所有人議論紛紛,心動者不在少數,連那平日里耍刀弄槍的小娘子,也都躍躍欲試起來。
“長公主殿下的好東西可真不少,瀚海劍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眼睛也不帶眨的”劉復身旁的晉國公上官葵嘖嘖出聲。
勛貴一般都坐在一塊,在劉復周圍的,自然也是一撥年輕的勛貴子弟,只有陸惟例外,他方才不想與陸敏鄰席,就與人換了位子。
“瀚海劍應該是殿下當年和親時的陪嫁之一。”劉復知道的比上官葵多一些,就道,“時過境遷,殿下回到長安,也許就不想看見它們了。”
他一邊說,一邊心想,說不定長公主有了他送的“壓雪劍”之后,旁的劍也都看不上了,不由美滋滋。
眾人說話間,就有人陸續出來,想要一試身手。
年輕的小郎君們自然奮勇當先,其中也不乏五輪下來得了一堆籌子的,但要說每次都命中,卻一個也沒有。
投壺又叫射壺,是時興的游戲,尤其在貴族與文士間最為受歡迎,但它考驗的卻不僅僅是準頭,還有定力和腕力,習過武練過身手的人,肯定更容易投中。
但要真是習武之人,一般也不太會參加這種小游戲,因為顯得有些高手欺負人的意思了。
只是今日特殊,長公主和謝維安出的彩頭太過誘人,尤其是那把瀚海劍,要是能贏到手,也算值了,不少有些身手的人紛紛下場,倒讓這場小游戲變得分外有看頭。
等到博陽公主也讓門客下場比試,卻因失利了沒能拿到滿貫時,她興許是覺得有些丟面子,又或許是還記恨方才之事,就冷不丁對長公主高聲道“聽聞柔然人善騎射,長公主在柔然待了十年,想必耳濡目染,對射壺也是行家。我也愿以千金為彩頭,請長公主親自為我門下客卿指點一二”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場面,竟稍稍為之一滯。
陸惟望著面帶笑容的博陽公主,不禁微微瞇起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