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察覺眾人內心的疑惑,章玉碗平淡解釋。
短短幾句話,一個憤世嫉俗乃至怨恨所有人的人浮現出來。
“殿下辛苦一夜了,不如先回容縣歇息,容臣在此處善后。”侯公度道。
章玉碗點點頭,洛陽城內還有疫病,現在眾人傷勢不輕,貿然回去也找不到地方落腳,反倒是容縣就在洛陽邊上,又有侯公度他們先前布置,安全可靠許多。
陸惟毫不客氣征用了鄭家的馬車,帶著陸無事,一上車直接就昏睡過去,人事不省。
陸無事被一劍貫穿肩膀,那劍拔出來之后就血流不止,只是草草包扎一番,還得回到容縣再仔細養傷。
章玉碗倒還好些,她將東都山莊的事情都交給侯公度,自己則找來素和商量另一件事。
“你現在還有精力趕路嗎”
“殿下但請吩咐。”素和直接道。
章玉碗道“施默為人,你也是清楚的,最是詭計多端,他臨死前說的那番話,我不太放心,你正好送信去長安,將東都山莊的事情都稟告陛下,待長安來人,我們再重新啟程,正好我們就先留在此處養傷,順道處理洛陽城的事情。”
素和“殿下是怕他們在長安布了什么后手”
章玉碗“以防萬一,謹慎點好。”
素和點頭“明白了,我現在就啟程”
他今晚跟著侯公度過來,沒有參與前面那場被圍攻的戰斗,也沒有受傷。
章玉碗“一路小心”
夜深風大,兩人寥寥數語,素和拱了拱手,就策馬欲行。
“素和。”章玉碗喊住他。
對方回頭。
“施默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與他是不同的。”
章玉碗沒來由說了這句話,素和卻好
像一下聽明白了。
他在黑夜里露齒而笑,這時候才頗有些燦爛開朗的少年模樣。
“我明白”
嚴格來說,兩人的身世差不多,都是母親被擄掠到柔然,又生下了柔然與漢人混血的兒子,同樣也受盡欺凌。
施默幼時就回到中原,受盡中原人的羞辱歧視,而素和從小就在柔然為奴,被柔然人呼來喝去,飽受蹂躪。
不同的是,素和遇到了公主,而施默沒有。
后者因為遭遇恨透了中原人,在投奔敕彌之后,迫不及待想出種種針對中原人的狠毒計策,想把自己曾經遭受的經歷,千百倍施加給他人。
情有可原,卻罪不可赦。
“殿下,我走了”素和說完,揚鞭策馬,疾馳而去。
一人一馬很快淹沒在茫茫夜色之中,模糊消失。
侯公度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