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透明的營養液,滴滴答答的流進他的身體,另一邊是鮮紅的血,緩慢的抽離他的身體。
既不想要他死,也不想要他活。
鄭愿渾身一僵,凝固在原地。
對方正在看他,那雙黑而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著奇異的色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似乎還笑了一下。
鄭愿幾乎是立馬就想要跑,這不是他該來的地方,也不是他該看到的東西。
“你和趙宿是什么關系。”
身后的人卻突然開口了。
嘶啞粗糲的嗓音宛若沉睡數年的干尸突然開了口,陰森遲緩,讓他的后背猛地發涼。
他僵硬的轉過身,有些艱難的問“你是誰,你是趙先生嗎。”
第一天小張和醫生說的話他聽到了。
在這個老宅,除了趙宿,還有一個“趙先生”。
這次他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對方在笑,喉口帶著胸腔震動的聲音十分可怖,鄭愿一手緊握著門框,驚疑不定的看著里面那個有些詭異的老人。
“整個趙氏老宅都是我的。”
鄭愿眼眸微動,試探的問“你是趙宿的父親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到對方看向他的目光帶有幾分奇異的打量。
而后對方又笑了,似乎是被他的話取悅到了。
“是。”
這個回答讓鄭愿渾身都緊張起來,他拉了拉衣服,磕磕巴巴的說“你你好,我和趙宿結婚了,是是他的丈夫。”
對方的眼神又變了,變得銳利陰冷起來,還參雜著一點戲謔,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
他不自在的動了動,疑惑又緊張的看著對方被陰影遮蓋的臉色。
“丈夫”對方忽的大笑起來,邊笑邊咳,劇烈的呼吸好像連心肺都要咳出來,“他把自己嫁出去了,哈哈哈哈”
粗糲刺耳的聲音讓鄭愿不適的皺緊了眉。
他看到對方彈了一下,接著是一聲劇烈的咳聲,好像嘔出了血,潔白的枕頭上有一塊變深了顏色。
心里那種不確定和不安開始放大。
他必須要離開這里了。
“你娶了那個瘋子”
他動作一頓,回過頭,那雙純粹無害的眼睛變成了冰冷的淺色。
“他不是瘋子。”
感覺到他的變化,對方嗤笑一聲,可能是那口血疏通了他的喉管,對方說起話來變得比之前更加順暢了。
“他是瘋子,一個妄圖脫離我掌控的瘋子”
突如其來的怒火使得對方音量變大,連床都在震動。
支架上的吊瓶被撞的叮當作響,鄭愿目視著這個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生不如死的老人,沉聲說“他不是,他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對方突然安靜下來,宛若死了一般。
鄭愿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卻看到那根帶血的針管劇烈搖晃起來,鮮紅的血像雨點一樣濺在了潔白的床單上。
“他是瘋子大逆不道的瘋子妄圖擺脫我,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他想要找的東西一輩子都找不到他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趙弩的兒子”
鄭愿震驚的看著這個突然發狂的老人,對方才是真的瘋子
再也沒有遲疑,他轉身就往外跑,卻突然被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堵在了門口。
趙宿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鄭愿一顆心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看到趙宿的那一刻又猛地下沉。
他臉色一白,停在原地不知道該退還是該進。
趙宿卻好像沒看到他慌亂緊張的神色,他轉身離開,停留在外面的小張和女傭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