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它們還沒有回來”
邢讖思肩膀被秦招砍中的那一刀所造成的傷勢,療愈了一整天也不見好。
他冷沉著臉,坐在潮濕的泥土上,從腳底到腦門心都生出一股涼意,“難道秦招的共感對尸偶也有效他能一次性殺掉所有傀儡兵么還是說,他有幫手”
邢讖思一個人自言自語半天,給他做勢元修復的療愈師是之前在第三環隨便抓來的,這會兒大氣不敢喘,安靜地把無法治愈的傷又給他包扎起來。
“看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有七成的可能,調查局已經知道我的情況。好在雁風潯已經被帶出去了,至少你的身份暫時還不會暴露。”
邢讖思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問他,“說起來,你知道你母親這次進來的事嗎太突然了,她是代表軍部還是辛老我想不通她出現的原因,本來想早點聯系你,偏偏秦招這個人,有時候死心眼得很,我幾次都沒有找到機會單獨行動嘶,秦招的異能真邪性,我的血到現在還沒止住。”
他看著剛纏好的繃帶又滲出紅色,黑著臉看向一旁的療愈師,讓對方幫他重新包扎,要看不見血為止。
雁飛霄在聽邢讖思講了那么多之后,一直沉默不語,直到邢讖思突然沉默下來,他才冷不丁說了句“你不該留活口。”
邢讖思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張了張嘴,話堵在喉嚨里半晌,才擠出來一句“秦招沒那么好對付,你傷他容易,要殺他卻難。我要是不跑,也得死在那兒。”
“確實,辛苦您了。”雁飛霄看他一眼,極其冷靜地笑了笑,不像是抱怨更不是指責,好像是真的在寬慰邢讖思。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他們本來想讓千鄉利用異能,讓變異生物回去打探一下情況。然而千鄉不久前剛把勢元耗盡,她一直不肯吃太多獸魄來補充能量,因為怕吃太多自己身體受不了,會死掉。
現在秦招那邊的情況他們一無所知。
“事實上我一開始就不同意招惹秦招,把他引過來的后果太難把控了。”邢讖思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苦悶。
其實事情本不用搞得這么極端,邢讖思最初的打算是非常穩妥的。早在調查小隊和秦招匯合的那天,他就讓雁飛霄走。
如果那時候撤退,他和雁飛霄兩個人不僅可以拿到最優質的最豐富的獸魄資源,而且都可以在這件事情上摘得干干凈凈。
誰知道雁飛霄當時卻不肯離開,他請邢讖思想辦法把秦招單獨引過來。
邢讖思當然猶豫。
秦招的共感能力上限至今仍然是個謎,雖然通過食用獸魄他的勢元已經高于了非戰狀態下的秦招。但雁飛霄的意思顯然不僅僅是“引過去”那么簡單。
雁飛霄是想殺了秦招,再把秦招作為尸偶召喚回來。這樣做無非就是為雁飛霄的傀儡兵團增添一名得力的死魂將領。
可一旦沒有得手,他們就必然被秦招反制,不僅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恐怕兩個人都得死。
邢讖思勸過雁飛霄,苦口婆心,曉之以理。然而雁飛霄一句話說服了他只要把秦招變成尸偶,那么調查局就相當于盡在掌握了。
這不僅是多了一個傀儡那么簡單,控制秦招就相當于控制了整個特戰四處,也就側面掌握了調查局的一大中心戰斗力。那么邢讖思這個武器庫管理者的實際權力恐怕比局長練壽夫都要大了從此,調查局的武裝力量和非武裝力量,一明一暗都將聽命于他。
邢讖思左思右想,覺得他的話有道理。這一把要是賭贏了,利在日后。所以他答應了。
只是邢讖思萬萬沒想到,享有作戰獨行俠稱號的秦招,這次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居然帶了一群人上路,其中還有一個雁風潯。
邢讖思一度想放棄。
雁風潯畢竟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再怎么不親近,也不是隨便能殺的。只能在雁風潯面前做足了戲,不敢泄露馬腳。
聽到邢讖思略帶指責的話,雁飛霄驀的抬起眼,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您說得對,我畢竟還是太年輕,有時候會做出錯誤的決策,還需要您幫我把關。”
雁飛霄一直都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從小到大,最讓人省心的就是他善于自我糾正的這一點。邢讖思本來還有些不爽快,聽他這么一認錯,立刻又覺得,孩子還小,終歸是需要他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