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十五樓的窗邊,俯瞰星火點點的地面。
黑發少女半蹲下來,以手指比劃高度,滿意點頭“可以跳。”
她仿佛說的不是十五樓,而是一階抬腳即躍的臺階。
“最近用無人機偵查的現象變多了。”竹泉知雀嘟囔,“上次中也君出差在池袋樓房上跑酷就被無人機抓拍了,險些和都市傳說無頭騎士一起登上池袋頭條,新時代忍者再現什么的,差點沒把太宰君笑死。”
和搭檔非常不對頭的黑發鳶眼少年一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黑掉無人機的攝像頭,一邊大聲嘲諷中原中也“矮子忍者再現池袋放心吧中也,為了不讓有忍者夢的小孩子害怕再也不能長高而放棄夢想,新聞我一定幫你壓下去。”
竹泉知雀捧著西瓜邊吃邊看中原中也企圖用繃帶勒斷太宰治脖子的雙黑內戰大戲,在看熱鬧之余深深記下了中原中也的教訓。
不要仗著自己有超能力就隨便踩別人家房頂,會被送上頭條受同事群嘲。
“我的正下方十二樓是空房間,可以從十五樓跳下去,乘員工電梯從后門離開。”竹泉知雀琢磨,“明晚一去一回,回來再從十二樓爬上來就好,問題不大。”
大不了她給自己涂個綠色皮膚,被無人機拍到就假裝自己是一只喜歡爬樓的變異壁虎。
完美,毫無漏洞的計劃。
“洗澡,睡覺,養足體力。”竹泉知雀舒展手臂,拎著雪白的浴巾赤腳走進浴室。
“哼哼哼”洗澡的小曲混著沙沙的淋水聲,磨砂玻璃上映出隱隱綽綽的人影。
同一時間同家酒店,不同的房間里有人在打枕頭大戰,有人盤腿坐在電視前搜午夜頻道,有人煲電話粥,有人開夜談會。
亮燈的窗戶仿佛漫畫的一個個分格,繪出一個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吵吵嚷嚷的夜晚終會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中歸于沉寂。一盞盞燈漸漸熄滅,竹泉知雀裹著浴巾踏出浴室,她走到窗邊拉上窗簾,入眼的最后一幕是遠處呼嘯而來的列車。
這么晚了,又是哪里的游客來到沖繩
夏天的陣雨突如其來,窗簾遮住了無邊的雨幕,竹泉知雀幼貓似的蜷縮在空調被里,把自己裹成一只牛角包模樣的貓貓蟲,困倦合眼。
雨水淋在街道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男人的鞋尖。
臨時的陣雨遠不到必須打傘的程度,走出列車站的安室透捋了捋濕透的金發,低頭敲擊放在防水袋中的手機。
屏幕的光照亮他堅毅的下頜線。
過了好一會兒,安室透收起手機,順著導航的方向走進連綿的雨幕中。
凌晨三點,酒店前臺接待了一位冒雨前來的客人。
金發黑皮的男人拎著一只行李箱,濕漉漉的雨珠從他金色的短發滴落。
他像一塊可口的點心,又仿佛一柄淬火開刃的利劍。
“你好,辦理入住。”安室透將偽造的證件遞出。
前臺很快做好登記,禮貌詢問道“需要我們的工作人員幫您把行李箱帶上去嗎”
“不必了。”安室透回絕,“入住期間我不需要客房服務,請不要派人打掃房間。”
“好的。”前臺習以為常地給客人備注,她將房卡遞出,微笑道,“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聯系工作人員,祝您入住愉快。”
凌晨三點的酒店安安靜靜,電梯停在十四樓,箱門打開。
職業素養讓安室透下意識抬頭尋找走廊上的監控。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