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高田武是一名現役警察,他在職業生涯中得罪過的以及可能得罪的犯罪分子可太多了,多如天上繁星。
“死者當天加班至十點才離開警局。”安室透滾動鼠標,“先去便利店購買自己和女兒的晚飯,再沿小路回家。”
“當天夜里起霧,能見度低,高田警官熟悉地形,卻在離家一百米遠的巷子口被槍殺兇手同樣熟悉附近的地形。”
兇手專門守在高田武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等著送他上路。
“一百米,不遠的距離。”安室透看著電腦里的地圖,“距附近居民的口供,他們的確聽見了槍聲。”
聽見了槍聲,但沒人敢在起霧的天氣隨便出門,尤其是持槍的兇手可能徘徊在附近的情況。
距離案發現場最近,聽見槍聲最清晰的位置不是別的,正是高田武的家宅。
高田武與前妻離婚后獨自撫養繼女,當晚在家的只有七歲的高田莓。
小孩子不一定理解槍聲是什么含義,這么小的女孩,大人離家前肯定吩咐過她晚上不能隨便出門。
“她或許聽見了什么,看見了什么。”
安室透沒有找到高田莓的口供,監護人不在場,警察沒法詢問一個七歲的孩子,她的口供不具備法律效應。
安室透站起身,決定親自走一趟現場。
白色的馬自達停在巷子口,狹窄的巷子開不進車。
今夜無霧,月色明亮,周圍的污水、老鼠和垃圾桶上如黑云的蒼蠅看得一清二楚。
高田武的經濟狀況一般,他住的位置不在主城區,除了附近的居民外甚少有外人過來。
巷子口一片冷清,只剩地上白色的人形粉筆輪廓。
一百米外,小小的家宅亮著暖黃色的燈光,仿佛在等回家的人。
安室透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女警官,風見裕也的下屬,她顯然得到了提前的通知,側身讓安室透進來。
“安室偵探,風見先生囑咐說要我配合你的問話。”女警官說,“但請你不要逼問太緊,小莓的精神狀況很差。”
“她不肯睡覺,一直趴在臥室窗戶前等著。”
高田莓的臥室窗戶正對巷子口,七歲的女孩子執著地趴在窗邊,長久而沉默地等待。
“她沒能接受爸爸不會再回來的事實。”女警官嘆氣,露出幾分難過,“小莓還這么小,爺爺奶奶不喜歡她,母親也不肯回家,她該怎么辦啊”
安室透默默地聽著,他換上安撫的笑容“我給了她帶了點心,或許她愿意吃一點。”
甜甜軟軟的草莓大福,知雀最近很迷團子類點心,安室透聽過她長篇大論的外賣測評,買了她“用靈魂安利絕對好吃”的一家大福。
高田莓臥室的門沒有關,女警官先走到她身邊,彎腰小心翼翼和她說話。
許是點心的效果,小女孩點了點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嗡嗡“謝謝哥哥。”
她雙手捧著一枚大福小口小口地吃,眼睛仍看向窗外。
“你在等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嗎”安室透輕聲問。
高田莓安靜地點點頭,一直扭著頭的姿勢很不舒服,但她執拗地堅持。
“我給你帶了兔子玩偶。”安室透從身后取出一只米白色的兔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高田莓抱住兔子玩偶,揪玩偶的耳朵,“爸爸答應給我帶兔子姐姐回來,他說話不算數。”
女警官面露不忍地側過頭。
“兔子姐姐”安室透指了指玩偶身上的男士領結,他是照著證物買的,“打領結的是兔子哥哥。”
“不,是姐姐。”高田莓抓緊玩偶。
和孩子爭論一只兔子玩偶是哥哥還是姐姐不會有結果,女警官正準備哄女孩兩句,她的電話突然響了。
“抱歉,我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