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回山洞后靜靜坐了會兒,再睜眼,面前擺有冒著香氣的溫熱食物。
他的手正被一只大掌握住,浸了熱水的麻布貼著他的手指和手背擦過。
江言腦子昏昏沉沉的,甫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
他問:“幾時了”
頸子微微仰起,眸光越過撒特德的肩膀,看見外面已然一片漆黑。
江言喃喃細語:“居然睡了那么長時間。”
桌上已經備好熱湯,有煎得很香的魚,還有清淡的鮮蔬湯,釀肉瓜,賣相看起來不錯。
他穿好拖鞋下地,坐在椅子上,舀了兩碗鮮蔬湯,擺在手邊和另一個位置前。
撒特德入座,江言抿了口湯,潤了潤嗓子,道:“下次還是叫醒我吧,下午睡太久,晚上容易睡不著。”
撒特德看他喝完湯,用木筷夾出幾塊魚肉,勺子舀些汁水淋上去,放在江言面前。
江言抬眸瞅著人,忽然放下手里的餐具。
他自我反省片刻,意識到近兩日的反常應該影響到對方了,撒特德對他,明顯有著擔憂,舉止都小心了許多。
江言道:“睡晚一覺已經沒事了,我就是太閑,才容易胡思亂想。”
他還解釋:“懷孕期間,身體激素不穩定,情緒波動比較大。”
撒特德道:“言,我會陪著你。”
江言笑笑:“我知道。”
與撒特德說了些話,壓在江言內心的那股沉重忽然輕緩了許多。他自尋苦惱就算了,連同對方都跟著自己不安。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從來就不用未知的事徒增當下的煩惱,強迫讓自己放松下來后,江言泡了個熱水澡,等撒特德上了床,湊近對方,近近打量,唇舌輕輕觸碰,借此親密,讓他空白的腦子逐漸被填滿。、
江言舒緩過一次后徹底疲倦的睡去,這下是連想都沒有半點精力去想了。
蛇族部落的春季耕種很順利,趕在入夏前,翻理的田地都種上了不同的農物,幾場連綿的春雨滋潤,加上日光的拂曬,冒土的新牙全都發了葉子,被規劃成田地的范圍已是一片盎然綠意。
耕種的活兒暫告一段落,江言這幾日都在隔開小羊和母羊,讓它們強制斷奶。
“言”遠遠地,阿嵐拎著一竹籃,靠在羊舍外朝他使勁揮手。
阿嵐的出現使得小羊們有些害怕,江言略為安慰它們,轉身走出羊舍,和阿嵐到遠點的范圍說話。
小羊還不熟悉阿嵐的氣息,對于獸人會心存懼怕。
江言問“何事”
開口間,他的目光落在竹籃里的甜根上。
阿嵐道“這是族長喊我拿來給你的,桑族送來好多甜根。”
又道“他們傳了話,問你要不要去他們部落里看栽種的桑樹,還有養出來的蠶。”
上次桑族傳來蠶的消息,已經是初春,過了
兩月有余,他們已經將野生的桑樹帶回部落栽種,培育蠶,就如江言說的一樣,蠶吃了桑樹的葉子就會長大,可生長的規律桑族人還未掌握,想當面跟江言請教。
聞言,江言去見了桑族派來的獸人,這次來的依然是之前那位老者,還帶了幾名身強力壯的年輕獸人,抬了幾個木車的甜根送來。
老者看見江言,態度熱切幾分。
“言,果真如你所說,把桑樹帶回部落,將蠶養活了。”
他們還收獲了蠶蟲充接出來的繭。
桑族老者向江言發出部落的邀請,從蛇族去桑族領地,來回不過兩日,速度快的話一日即可往返,江言想多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便應下。
他看向族長,族長道“撒特德帶你過去。”
不久,獸人出去帶話,中途結束巡視任務的撒特德返回。
江言未和桑族派來的老者一起過去,以撒特德的速度,他們說不定還能在對方之前去到。
山洞內,江言把要帶的東西裝進書包,水壺,干糧,水果,連林卡給他做的弩機都塞進書包里,多帶了件外套。
他又往洞里多添了些新鮮草料,出發前,特意讓阿嵐過后兩日幫他往羊舍里添草料。
佩奇圍著他腳邊拱,似乎知道他們要出門,企圖跟去。
江言搖搖頭,道“佩奇是個好狗子,家里需要你看著,等我和撒特德忙完,回來后給你燉肉吃。”
哄勸兩句,又給了承諾,佩奇便聽明白似的,退到邊上晃著尾巴看他們忙,直到目送撒特德抱起江言離開。
大狗跟著跑了會兒,跟不上巨蟒的速度了,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