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弟弟,爹爹離家未歸這些年,族里早就收回了家里房屋田地。
原先村頭那對兒寡婦母女就是這樣被搶了屋子,占了地,走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是最破的一身。
沒過多久,寡婦受不了吃百家飯的苦改嫁,唯一的一個女兒在夜里被糟蹋了,現在衣不蔽體,瘋瘋癲癲。
大妮想起村頭那對兒寡婦母女的境況,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鼓足勇氣道
“奶莫哭了,大郎聽了那個消息,還沒醒,他,他指不定不會回去。”
自己家這些年都是因為有這個病弱的弟弟在,這才能立住門戶。
侯府如今要強奪大郎回去,這是要絕她們祖孫的生路
可是,這里頭若是大郎不愿呢
“傻丫頭,竟說傻話。”
徐老婆子搖了搖頭,大郎那孩子向來聰敏,他是知道取舍的。
他回去,就能活,還能活的安穩。
“奶,等大郎醒了,問問大郎才好呢。”
“好,等大郎醒了吧。”
徐老婆子口上這般說著,卻心里搖頭。
大郎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
“別,別走”
古樸陳舊的木床上,靜靜安睡著一個俊秀清雅的少年,若非是他身上蓋著帶了補丁的被子,只看他的容貌便會讓人以為見到了金童玉子。
徐瑾瑜微皺著眉,在陣陣蟬鳴中清醒,他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驚得瞳孔一縮。
方才,夢中那和他生的頗為相似,卻一臉抱歉的說要將自己最重要的人托付給自己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
徐瑾瑜茫然的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
隨后很快,十二年的記憶便如同一根無形的鉆頭鉆進了神經,徹底寫進了他的大腦。
徐瑾瑜久病在身,很是能忍,硬是扛著,哼也沒哼的接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
那十二年的閱歷本應不多,但徐瑾瑜驚奇的發現,這具身體應該與他原來一樣,有著過目不忘的特殊能力,所以這十二年的記憶他用了好些時候才徹底消化。
作為一個長在鄉野的孩子,十二年的記憶即便再怎么冗雜,也多是些無用的信息。
徐瑾瑜按著額頭,抽絲剝繭,從中提煉出了有效信息。
比如,現在的這具身體是一個農戶之子,除了有一個失蹤的爹外,便與奶奶,娘,姐姐妹妹生活在一起。
正經八百的女人堆里長大的孩子。
不過鄉下人家不慣著孩子,倒也沒有將原主養成賈寶玉那樣甚兒的。
而最幸運的是,這具身體不同于徐瑾瑜那具飽受病痛折磨,癱瘓在床的身體。
它很孱弱,但它可以自由行動
徐瑾瑜激動的就要下地走動,卻沒想到,直接四肢一軟,狠狠的落回了厚厚的被褥之中。
隨后,那燒心的饑餓感才蔓延上來。
也不知原身已經多久沒有吃飯了。
徐瑾瑜想到這里,試探著發出了一點兒動靜,隨后立刻便有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下一刻,門簾便被挑起
“大郎醒了大郎他娘大郎醒了”
“大郎醒了”
“哥哥醒了”
不多時,徐老婆子和大妮小妹都擠在了徐瑾瑜的床邊。
徐瑾瑜前世與父母感情淡薄,這會兒被三人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只清了清嗓子,低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