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和徐老婆子用了一夜,才消化掉了自家瑾瑜大郎只用了一只竹籃,便換來了她們辛辛苦苦攢了三年的銀元寶。
一時間,心里又是驕傲,又是澀然。
倘若大郎他一開始就長在侯府,哪里會需要為這碎銀幾兩頭疼
等到翌日,徐瑾瑜也起了一個大早,用一上午練完字后,徐瑾瑜坐到了徐母的旁邊,請教道
“娘,您能不能也給我描幾個花樣子看看那位姑娘家中有老人過壽,您看什么花樣子合適”
“過壽啊,松鶴長春,福壽仙桃”
徐母說了一長串,徐瑾瑜選了幾個,拜托徐母畫出來后,又拿著竹絲開始研究怎么把這些寓意吉祥的圖案用竹絲制作出來。
這事兒徐瑾瑜做的還算熟練,他雖然不管前世今生,都有過目不忘之能,但是于親緣之上總是淡薄。
現世時,他自小父母便離了婚,誰都不愿意接受他這個燙手山芋,只能今天這個親戚湊一口,明天那個親戚睡一宿。
而這手編織手藝,也是徐瑾瑜給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太撿了一個月的瓶子,她閑暇時候教給徐瑾瑜的。
后來,徐瑾瑜靠著編一些花兒朵兒,鳥兒獸兒去兜售,勉強讓自己有了學費,生活費。
再往后,便是靠獎學金和學校補貼過日子了。
徐瑾瑜也沒有想到,重來一次,還是這門手藝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這或許就是過目不忘的好處了,不忘苦難,也難忘技藝。
過了三日,徐瑾瑜有了新思路,既然不能直接編出來,那便試試拼裝。
他請趙慶陽將竹絲劈的更細一些,竹絲堅韌,彎折曲拐,亦可以保證其不易斷裂。
以較粗的竹絲數縷合為一股,以做松樹主干,其余纖細的竹絲彎曲勾折出松針的形狀,再用重物按壓定型,取一竹絲將二者合一,這松鶴延年的松便成了。
徐母花樣子畫的好,松樹挺拔不屈,徐瑾瑜原模原樣的還原出來,很是有幾分味道。
松樹既成,白鶴自然是按照松樹的法子疊拼而成,形神具備之余,更有一種立體感。
徐瑾瑜隨后小心的將二者合在一起,上下以云紋銜接,乃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松鶴延年圖。
而這只是徐瑾瑜想做的一面,另一面,徐瑾瑜做的是福壽仙桃,兩面合在一起,做成了收口香囊的形狀。
徐瑾瑜做好的第一時間,趙慶陽看的眼睛都直了
“瑜弟,這個竹香囊我家老頭應該也會喜歡來著,你看我這都出來這么久了,要是不帶點東西回去,似乎也說不過去呀這樣,我給你紋銀百兩,你把它給我吧”
徐瑾瑜卻搖頭拒絕了
“慶陽兄,此舉不妥這是那位姑娘為父準備的壽禮,倘若她還未獻禮,這竹香囊便已經滿大街都是,又置那位姑娘于何地
且,那位姑娘上門,我亦不曾加價,慶陽兄卻要翻倍購買,這不是打我的臉么”
趙慶陽聽了這話,也覺得自己那話確實有些不妥
“那,瑜弟過后也給我再做一個唄不過,最好和這個不一樣,不然我家老頭得和敬國公打起來。”
趙慶陽一想起那場面,就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自然,不過敬國公是過壽辰,這圖樣是祝賀之喜,慶陽兄要送給令尊祖父,也可先想一想合適的紋樣。”
徐瑾瑜笑著說著,解決了眼前之事,讓他神情露出了幾分輕松,算上這只香囊,束脩已經解決了一多半。
趙慶陽聞言后,也陷入了沉思
“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而徐瑾瑜做這些的時候,隔壁徐老婆子和徐母也在計算著這家中的余銀。
徐母把荷包里的最后一枚銅板放入陶罐中,口中喃喃
“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算上前頭攢的十兩銀子,現在咱們手里是十兩一錢又十八文。”
徐母說完,一頓,又拿出另一個陶罐
“這里頭是大郎友人給的十兩借宿銀,買竹香囊的五兩,另有賣竹籃的十兩,共計二十五兩。娘,我的意思是,這些都給大郎保管吧。”
“應該的,都是孩子自己賺,這兩天咱們也加緊把繡坊要的百蝶穿花圖繡出來,繡坊催的急,給的銀錢也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