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短促的音節,那個短促的音節是
諸伏景光的背上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緊張到連鼻腔內進出的空氣都停滯了,他不知道那個完整的音節是不是他的真實名字
景光。
看著身體略顯僵硬的三田壽,綠川光,以及諸伏景光,見雀眼中閃過幾絲惡劣的笑意,如曇花般稍縱即逝,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對諸伏景光的觀感不錯,做飯好吃,照顧白團子也算盡心盡力,因此他不打算殺了對方,不過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為做出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
“三田君,你不想走的話,一起喝杯茶吧。”見雀的話中帶著溫柔卻不容拒絕的強勢。
這是試探嗎這是試探吧。
憑借著良好的心理素質,諸伏景光迅速地調整好面部表情,抬頭平靜地說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平靜的表面下,他身上的貼身衣物都濕透了。
他上前將托盤放到石桌上,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遞給見雀,并在見雀的注視下喝下了另一杯。
一起喝下有問題的茶水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首先是完成組織的任務,其次是獲得組織的信任,如果見雀真的對他有所懷疑,就不可能獨自喝下茶水,他就不可能完成組織的任務,更不要說后續的進展了。
其實他喝得這么干脆,并不完全是因為這兩個理由,他的心底藏著對無辜者的愧疚,他想要贖罪,見雀讓他有了發泄的渠道,這點連他自己都忽視了。
“怎么樣”見雀微笑。
“口齒留香,回味悠長。”
聞言見雀發出一聲輕笑,然后姿態優雅地舉起茶杯,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寬大的袖口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嘴唇是否沾到了茶水。
在見雀放下茶杯后,諸伏景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茶杯是空的,袖口是干的。強壓下混亂的思緒,他微微躬身道“大人,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在下就先行離開了。”
見雀輕輕應了一聲。
諸伏景光見狀當即告退,順便帶上了他喝過的那個茶杯,在他即將踏出見雀的視線范圍時,那道輕柔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三田君,望君珍重。”
見雀
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諸伏景光閉了閉眼睛,轉過身,遙遙朝見雀鄭重地鞠了一躬。
目送諸伏景光離開后,見雀將他面前的茶杯放到了托盤上,看著同在托盤中心線上的茶壺和茶杯,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忘憂清樂集中的棋譜他還有很多沒有打譜研究,因此在紓解完他的強迫癥后,他重新投入了研究中。
他不是對圍棋有多么熱愛,而是他的確沒有什么太多的娛樂活動,正好清里住持說的那個戰無不勝的人將在這個月回國,抱著隱隱的勝負欲,他就時不時地研究研究。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單手撐著額頭,有些昏昏欲睡的見雀倏地睜開了眼睛,眼中還帶著尚未掩藏的冷漠與疏離。又大約過了兩三分鐘,一個眼睛上綁著繃帶身上穿著制服的白發青年出現在他眼前。
青年笑嘻嘻地說道“嗨嗨,第一次見面,我是五條悟。”說著他無比自然地坐到了見雀對面,完全沒有把自己的不請自來當回事。
見雀微微頷首以作回應,他的眉眼舒展著,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
在一定的范圍內,空氣中細微的波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這已經成了他的被動技能,他不是料到,而是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