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想著等你一下。”
“阿憐姐,我能這么叫你么還是換一種叫法好。”
“以前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和阿年是怎么認識的,小時候有過什么交集,有一些朋友和我講,他很喜歡你。”
她叫周憐為阿憐姐姐的時候,并未流露出任何的綠茶味道。
反而叫得蠻認真。
周憐微微垂著眼皮聽他講話,這女孩言語里好似很關心陳雍年和她的關系,可她的表情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似乎只是想同她多說兩句話,陳雍年不過是被順帶提起。
周憐將自己的領口朝上提了提,又將擦干凈水珠的眼鏡重新帶上。
“叫名字吧。”她的嘴唇沒什么動靜,只是開了個口。
“叫周憐么是不是有點差輩分。”
虞漁又問。
“差了,但是可以叫。”
“我和陳雍年沒什么,小時候我也沒時間和他玩。”
“非要說,二年級的時候,為了讓他帶我去地下圖書館拿書,我用五分鐘幫他寫完了一整版科學題,從那開始,他開始頻繁來我家找我,百分之九十的時候,我都拒絕和他出去玩,剩下的百分之十的時間,是我母親把我從房間趕出來和他玩的。”她的記憶精準得像尺。
“我和他沒有可能。”
“如果他喜歡我,那他喜歡錯人了。”
她站著說話的時候,簡直也是在俯視虞漁。
虞漁微微軟著身子靠墻,從周憐的話里,虞漁似乎浮現出了當年孩童陳雍年在看到自己的科學題被面前的女人面無表情用五分鐘寫完之后的那種呆愣模樣,陳雍年那時候還是個孩子,而憐也許就已經有了大人的樣子,從容而聰明。
不難想象當時還是孩子心智的陳雍年會如何被寫完了題目冷冷地平靜地看著他的周憐所如何震撼到。
那必然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怎么會有人不慕強呢
盡管在回憶往事,可她的表情像是無機質般淡漠。
陳雍年的淡漠和她比起來,只像是一種偽裝。她是真的冷而淡。
陳雍年的漠然是因為他能輕而易舉得到很多東西。
而周憐的淡漠,更像是對于人情世故的無感。
像無機質、手術刀、冷冰冰的窗戶北方的雪。
也許是最近想了很多和創作有關的東西,她也在不斷地寫寫停停,周憐身上逸散出來的這種氣質竟然讓虞漁感到一種強烈的引力。
她像某種人形誘捕器似的,令虞漁將眼光不自主地放在她身上。
“你在北極的時候是怎么樣的”
“你喜歡科研么”
虞漁這個時候的問題果然和陳雍年沒有關系了,周憐眼神在她身上停頓了一會兒。
“我不喜歡實驗室,我喜歡的是未知,說到底,是種窮盡探索的欲望。”
“北極有很多極端的景觀,最原始的生命、物質、宇宙同時在那里呈現。”
“那里的環境不適合人生存。”
“但是那里適合隱藏一些密碼。我生命的任務,就尋找是找那些密碼。”
她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眼睛望向遠處某個點。
不像是談論,而像是在闡述事實,眼皮微微垂著,并沒有看虞漁,沒有高談闊論的味道,也毫無炫耀和顯擺。
雖然說了,可虞漁卻猜想,她會愿意和她說這么一段話,更像是在避免浪費時間。
提前回答了所有的問題,提問者就再無問題了。
周憐真絕啊。
虞漁第一次在現實生活里看到像是活在電影里的理想人物。
她想象周憐這雙眼睛若是在北極幽暗的風雪里和燦爛的極光中露出奕奕的神采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實在是
“真了不起。”
虞漁臉色因為心中的想象而略略帶上了點紅。
她像是看不出周憐眼里的敷衍,因而當她對著周憐微笑的時候,周憐有些不太自然地別開了視線。
“走吧,長輩都在等。”
“你衣領濕了也沒事嗎”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