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
張智千在想到這些彎彎繞繞的時候,在ord的界面上,緩緩敲打出了這兩個字。
良久后,他才摒棄這些復雜的思緒,真正地回想起影片來。
可是回顧了很久。
張智千卻不太記得電影里一些很具體的事了。
就好像是從一場繁華的舊夢里醒來之后的那種四顧茫然感。
以前在編輯影評的時候,他總能很精準地回憶起一些好或者不好的片段。
而這次,張智千回憶出來的,卻只有那種迷迷茫茫的,以江初眠為中心的泛黃的畫面,譬如那許諾看她時充滿占有欲的眼神,張敏看她時驚艷眼神,徐胥城看她時后悔的眼神,還有她站在窗邊的某些模樣,她在轎子里搖晃著的身軀,她躺在軟榻上聽戲的姿態,也想起那些青年們望著她失神的可笑樣子,以及她那些天真的、怯弱的、柔軟的話語。
一幀幀,一幕幕,居然都纏繞著她的影子。
一直到這些人全部都消失在歷史的煙塵中,只留下嘆息的時候,她的影子也還在陽光下被人拾起,又重新用驚艷的目光打量。
關于她的一切,都好像是泛黃的畫卷。
她周圍的背景和人都成為了那泛黃的邊角,唯獨她,在畫卷中央仍舊熠熠生輝。
可她始終在畫卷里。
你只能透過那迷蒙的眼,去望見她的虛影,偷窺她身上泛著的微光。
那種明明滅滅的宛若宿命的
宿命。
腦海里蹦出這個詞的時候,張智千愣住了。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
宿命感。
他知道,為什么明明這部片子的劇情不算
復雜,卻令他始終沉溺在了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里難以自拔了。
就是宿命。
這部電影里,由江初眠這個人,帶出了那種宿命感。
所有人愛著她,對她難以自拔,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美麗的外表,而是因為她身上的那種感覺她便好像是院子里頹敗而艷麗的桃花,是雕花窗外的夕陽西下,是繁華和陳舊里的末日夢境,是江山氣絕前的回光返照。
是塵封的匣子里,熠熠生輝的珠寶。
所以人們對舊時代的不舍和遷就,全部都匯聚在了她一個人身上。
她是隱喻,是落入大地的最后一滴雨水,是宿命的考驗。
這種宿命感,本身就如同夢一樣流光溢彩,在陳舊的外皮下熠熠生輝。
于是這個故事,也像是夢一樣,在結束之后,令人感到“春夢了無痕”,可卻無比地失落。
審美得到了盡然的滿足。
而觀影者潛意識的情感,也在觀影者所并不知覺的時候,被滿足了。
這種幻境似的虛無、美麗而龐然的感覺,很難呈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