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根據嵐冬粗略觀察,這個地下室藏了恐怕有數百瓶魔藥水。
赫伯特教授抱著大箱子,朝他這個方向走來,估計是要從他這個柜子里取賣出的魔藥。
嵐冬下意識要逃開,隨后想起自己現在隱形得相當徹底,無需擔心太多。
“一瓶增香劑、一瓶隱形墨水、兩瓶暈頭轉向噢,看看,買的都是這些基礎又無趣的藥水,大家似乎太缺乏想象力了,不是嗎”赫伯特教授低下頭,似乎在與那條五頭犬對話。
而那五頭犬正甩著尾巴,邁著四條短腿原地轉來轉去。
忽然之間,它將五個腦袋都湊到地面去,仿佛仔細嗅聞什么。
嵐冬很快反應過來,心中大叫不好這條討厭的壞狗,該不會聞到他的味道了吧
果然,五頭犬尾巴狂搖,興奮得五張嘴一起瘋狂大吠“汪汪汪汪”
顯而易見,它認得這個給他吃辣腸的“好心人”,撒腿就要沖上來認親。
赫伯特教授連忙高舉起提燈,謹慎而緊張道“窩瓜,是誰在那里”
窩瓜是這條狗的名字,它仍然未停止狂吠,并瘋了似的奔跑起來,如同追趕它的目標。
嵐冬在未破殼的時候,曾經在西諾被一條名叫托托的白狗追了好幾條街,這完全是他一生的心理陰影,他非常非常不擅長應付任何的犬類,尤其是身后這種口水橫流的。
他在逃跑的過程中,濕滑的地面險些讓他摔倒,而就是在他向前一踉蹌的瞬間,濕漉漉的狗舌舔上了他的腳踝。
濕滑的、呼哧呼哧的、帶著溫度的,同時又黏糊糊的。
他整條龍被嚇得猛一激靈,死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絕對不能叫出聲,讓赫伯特認出他是誰。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面前本該看不見他的赫伯特教授卻忽然連著感嘆了三聲“哇,哇,哇。有誰露出了自己的馬腳。”
嵐冬心里咯噔一跳,他回身一看,差點兒背過氣去。
他那條黑漆漆的大尾巴被嚇得冒出來了
這都是因為他剛才在涂抹隱形藥水時,完全忘記了要涂他的尾巴,那時候的他是人類形態,根本就沒有尾巴
在他吃驚的這一秒鐘里,赫伯特教授迅速從懷里掏出一把顯形粉末,揚手撒向他。
只聽“嘭”地一聲向,就如同魔術表演中的大變活人。
嵐冬已經完完全全暴露在對手面前了。
“晚上好,我充滿好奇心的好孩子嘟比嘟波托貝洛。”赫伯特教授好整以暇地笑著,“你的出現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赫伯特。”嵐冬惡狠狠道,既然被發現了,那他便不再躲藏,畢竟他根本不忌憚面前的這位人類教授。
根據嵐冬的判斷,赫伯特身上的魔法波動相當弱,弱得幾乎為0,而他的身材也干瘦得可憐,即便是單純互毆,他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為什么要私自售賣魔法違禁品”嵐冬問出了他最不能理解的問題。
“為什么”赫伯特教授重復了一遍,仿佛這是個荒唐又愚蠢的問題,“沒錯,像你這樣天賦異稟、出身優越的孩子,必定是永遠不能理解的。”
嵐冬慢慢瞇縫起眼睛,他不懂這與出身和天賦有何關系。
于是他坦白說“我很抱歉,我確實無法理解。”
赫伯特盯了他一會兒,忽然揚手趕開了那條五頭犬,顯得完全沒有要打架的意思。
“我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就讓我來坦白告訴你吧。”赫伯特直接坐在了他搬的那口箱子上,“我曾經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人物,我的父親他是一位馬戲團里的小丑,但是,他瘋了似的對魔法著迷這并不足為奇,有許多平凡的人類都向往魔法,我也曾是其中的一員。”
“但是,你現正在一所魔法學院里教書,從結果來看,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不是嗎”嵐冬說。
“不。”赫伯特教授猛地站了起來,像是忽然變得情緒激動,“當年,我的父親想要學習魔法,但他被這片大陸的所有學院、組織拒之門外。若干年后,我繼承了他的理想,通過鉆研冥想、闖入密林獵捕奇幻動物,獲得了米莉伯格的錄取通知書。
“也許你認為,那是奇跡的開端收到通知書的那個夜晚,我與父親確實高興得抱頭痛哭,徹夜難眠。”赫伯特咧開嘴來,露出一個如同小丑般滑稽卻瘆人的笑“但我面臨的,卻是噩夢一樣的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