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婿宣平侯世子默聲不吭,二女婿柳侯府二公子則暗暗鄙夷,那沈瑤還是沈黎東嫡親的女兒呢,怎么說丟就丟,人家謝欽肯幫忙才怪了。
沈黎東當著兩個女婿的面也不好過多埋怨,轉身招呼二人去了僻靜處問話,
“仵作的事可安排好了”
柳二公子就在大理寺任職,還曾得謝欽點撥過,只是自謝欽與沈瑤成親后,就再沒拿正眼瞧他,柳二曉得問題出在妻子與沈家身上,甚是無奈,他拱手回道,
“仵作是安排好了,只是依著規矩,廖家人不簽字畫押,京兆尹便不能開膛破尸,哪怕偷偷驗尸,也不能作為呈堂證據。”
沈黎東冷笑,“無妨,仵作不驗尸,他們也別想定罪,京兆府不敢得罪廖家,難道就敢得罪我了即便謝欽不肯明里幫忙,朝中誰人不知他是我女婿。”
“定不了罪,那廖二的尸體就得爛在京兆府,我看廖家拖不拖得起”
宣平侯世子聞言卻面露憂色,
“岳父,我擔心廖家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咱們可以拖著不給定罪,但是馬上要到三年一期的大選,眼看你即將升任刑部尚書,這個節骨眼出了事,于您仕途不利,我看對方目的根本不在展兒,而在您哪。”
說到這,正是沈黎東棘手之處。
這幕后之人真是高明,逼著他在兒子與官爵當中做選擇。
他氣得狠狠捶了一拳。
既然牽扯朝爭,只要謝欽肯幫一把手,或者替他兜底,就不是難事。
沈黎東不甘地看了一眼謝欽離去的方向。
柳二卻道,“如今當務之急,得證明五弟是無辜的,只要他無罪,岳父升遷就不會受影響。”
事情又繞了回來,三人默立片刻,分頭行動。
到了午后,武舉出生的三女婿寧伯府三公子給沈黎東送來一個好消息,原來那廖家自出事后便把常日替府上看診的醫士給拘在府上,寧三在朝中沒多少人脈,跑腿功夫卻不錯,著人盯著廖府,順藤摸瓜尋到了那郎中家宅,將其妻子給逮著了,一問之下得知郎中平日常給廖家公子看病,那廖公子自小有心疾,大夫放話活不過二十歲,那廖二今年可不就是二十歲么,沈黎東大喜過望,將風聲放出,逼著廖家跳腳。
消息終是傳到謝家,老太太將沈瑤喚過去,問沈瑤打算怎么辦,沈瑤只道朝中的事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插手,老太太也不好說什么,恰恰謝欽回府,老太太問了一嘴,謝欽干脆解釋給他們婆媳聽。
“下月是三年一期的大選,刑部尚書任敏已遞上了致仕辭呈,刑部兩位侍郎自然擠破腦袋想要接任,左侍郎張文清秉綱持重,擅斷疑案,只是沈黎東長袖善舞,在朝中人脈比他好,兼之與我沾親帶故,朝中有意讓他接任刑部尚書。”
“不過,張文清暗中卻有些來頭,他年少清苦當年入京趕考身無分文,被呂家老母給撞見,呂老太太資助他入讀國子監,他感恩在心,這么多年張文清性子孤執,平日不與人來往,故而沒人曉得他與呂家的關系。”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一次大約是呂尚書在背后推波助瀾,想將沈黎東給推下去,提拔張文清任刑部尚書,好成為東宮助力。”
老太太驚訝地看了一眼沈瑤,又與謝欽道,“這么說,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可萬不能叫東宮得逞。”
謝欽雖從未明說,可是自己的兒子老太太還是明白的,謝欽必定與太子勢不兩立。
謝欽淡然一笑,“母親,這樁事還輪不到兒子出手,再說,不叫沈家吃些苦頭,也難解我心頭之恨。”說這話時,他握住了沈瑤的手。
沈瑤低垂著眉眼,一臉漠不關心。
老太太看著她神色有些復雜,
“說來,瑤兒與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義女,不該對沈家感恩戴德嗎
謝欽臉色一收,“瑤瑤是沈黎東與段氏的嫡親女兒,當年他們夫婦嫌棄她是個姑娘,又聽了道士的混賬之言,將她送去鄉下,不論生死,后來見她被太子看上,謊稱是義女,以挽救送女為妾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