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螢連連擺手,狗腿道“老夫人,阿螢不怕丟清白,更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趙老太嚴肅道“女郎家的名節甚是重要,你既然陰差陽錯來了蠻鸞村,便是我兒的責任,改日叫他送你回蘇昌提親,全了你的名聲。”
梁螢“”
趙雉聽到這話臉都氣綠了,拿著楊枝恨恨地咬,“阿娘,那婦人可是我搶來的”
趙老太回道“不是。”
趙雉喊冤,“既然不是我搶的,何故落到了我的頭上”
趙老太厚顏無恥道“是黃皮子替你搶的壓寨。”又道,“我甚是滿意。”
趙雉指了指她,被氣得把楊枝一丟,連早食都沒心情吃,便出了院子。
屋里的龔大娘見狀,連忙出來道“秀秀一大早去哪兒呢,再忙也得把早飯用了。”
外頭傳來趙雉不耐煩的聲音,“去剝黃皮子的皮”
龔大娘“”
趙老太道“甭管他。”
趙雉被自家老娘氣走后,便去了二掌柜李疑那兒。
李疑莫約四十多的年紀,國字臉,面白少紋,一雙眼炯炯有神。他是趙雉的左膀右臂,會識字,還是個秀才,是去年逃難到這兒來的。
村里就他有文化學識,無奈運道差了些,考取功名總出岔子,原本有妻女,結果因為戰亂,一家老小只剩他孑然一身流落至此。
鑒于他能寫會算,又非常正直,是個愛講道理的人,趙雉便把村里的大小事務交由他打理。
村民們很敬重他,鄰里間若有摩擦,會請他主持公道,威望極高,被人們尊稱二掌柜。
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李疑從庖廚探出頭來,見到趙雉,詫異道“秀秀昨兒回來得晚,怎這般早就起了”
趙雉一屁股坐到屋檐下的凳子上,不痛快道“來蹭早飯。”
李疑抿嘴笑,“你可趕得巧。”
說罷進庖廚端來一缽白粥,一盤烙餅和一碟腌筍前往堂屋。
趙雉一點都不客氣,進去拿起碗就舀粥開始用。
他常年在軍營廝混,粗糙慣了,進食風卷殘云,壓根就沒有李疑那么講究,要細嚼慢咽,動作斯文,把文人骨子里的矯情勁兒發揮到了極致。
李疑才用完一碗粥,趙雉就放碗去漱口了。
混了頓飽飯,他開始興師問罪,說道“黃皮子行事魯莽,李二你也清楚,當初他擄掠來兩個婦人,為何不放回去”
李疑默了默,答道“時下農忙,秀秀把村里的男丁帶走大半,除去巡山放哨,養馬和外出采買的,村里得力的男丁所剩無幾,婦人們家家戶戶繁雜事多,人手緊缺,難免顧慮不周。”
趙雉皺眉。
李疑繼續道“如今你回來了,那兩個婦人是留是放,全憑你做主。”
這鍋甩到趙雉身上,再次把他給刺激到了,一張英氣蓬勃的臉龐泛著綠,“那狗日的黃皮子,給老子造了這么樁禍事來,今兒一早我就被老娘拿掃帚打了一頓,非得把那娘們留做壓寨,這干的是人事嗎”
李疑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干咳一聲道“秀秀今年二十有一,是該討個媳婦兒放屋里了。”
趙雉“”
李疑又道“我瞧著王小娘子甚得老夫人喜歡,生得也窈窕秀美,聽說家中親眷皆已喪生,就留她一人前往蘇昌投親,是個身世可憐的孤女,秀秀若能將其收入房中,倒也是一樁美事。”
趙雉頓時暴躁,“李二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我阿娘糊涂,你也跟著糊涂”又道,“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往我屋里送,是不是嫌我命太長了”
李疑仔細琢磨了會兒,問道“秀秀的意思是放了”
趙雉頭痛道“我倒是想把她弄出去,可是阿娘不允,說若把她送走了,立馬拿麻繩吊死在家門口。”
李疑“”
趙雉發牢騷道“那老太太的性子你是曉得的,說一不二,一把年紀了就愛瞎折騰。”頓了頓,“你得空了偷偷去說一說,能把她們打發走就打發了。”
李疑點頭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