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卻不為所動,只逼問道“你究竟是何背景,若如實回答,說不定我還能發發慈悲把你放回去。”
梁螢被他凌厲且幽森的眼神鎮住了。
那種充滿著攻擊性的壓迫力令她的記憶一下子就回到了皇宮里,從骨子里生出抵抗。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掰開他的手指,對方卻如鐵鉗箍得她生疼,最后她發狠一口咬到他的手腕上。
趙雉吃痛松手,她倉皇逃跑。
很快梁螢就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趙雉卻不著急,只低頭看手腕上的牙印。
那女人看著身嬌體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有膽量殺蛇吃,且滿嘴謊言,沒有一個字是真。
他心中很是困惑,從她的言行舉止上可以看出她的優渥背景。
那般樣貌身段,一般的尋常人家可養不出來。
心中揣了疑惑,趙雉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前面的梁螢悶著頭跑,獵犬機靈地跟蹤,偶爾吠叫一聲。
她受不了它的陰魂不散,猛地頓住身形,彎腰撿起一根斷裂的枯枝朝它砸了去。
獵犬敏捷地避開了。
之后它沒再跟上。
梁螢喘著粗氣,一步步往后退,再次消失。
這一回趙雉許久都沒跟上來,她稍稍放心些。
森林里找不到方向,她只覺得樹冠要比先前的稍微低矮,便沿著低矮樹冠一直向前。
待到正午時分,梁螢才覺得疲憊,在一處石頭上歇腳。
哪曉得剛坐下就時不時聞到一股腐臭的氣息。
她微微皺眉,還以為是周邊的動物尸體發出來的,便不再逗留,迅速起身離去。
結果沒走多久再次被嚇尿,竟然看到了四具被野物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尸體。
現場蒼蠅到處飛舞,一人只剩下半顆頭掛在頸脖上,從碎裂的衣著上可以看出是官兵身份。
那場面委實唬人。
比之前看到的巨型蜈蚣還要令人驚魂。
梁螢雖然見過不少尸體,可是這種被啃食腐爛的尸體還是頭一回見,嚇得當場干嘔起來。
她白著臉捂住口鼻,腿軟往后倒退,不慎撞進了一人的懷里,還沒反應過來,趙雉就居高臨下捂住了她的雙眼。
“莫要瞎看。”
頭頂上是他平穩鎮定的聲音,臉上的指腹帶著溫熱遮掩了不堪場景,身后是他充滿力量的結實胸膛。
不知怎么的,抵著那銅墻鐵壁似的倚靠,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竟破天荒地覺得心安,仿佛那人值得信賴。
那種感覺很奇妙。
身后的人明明是這片叢林里最危險的存在,可是在某些時候,他的君子行徑還是讓她感受到了善意。
雖然他的嘴特別欠抽,至少在行為上從未冒犯過她。
梁螢恐慌的情緒稍稍得到安撫,忍著作嘔的沖動,聲音顫抖道“是官兵。”
趙雉“嗯”了一聲,“待著,別動。”
說罷去看那四具尸體。
腐臭氣息直沖面門。
趙雉用衣袖捂住口鼻,走近查看尸體喪命的原因。
那些尸體死狀極其慘烈,肢體被野物啃食得亂七八糟,看衣物確實是官兵不假,根據腐爛程度估計有四五日。
他耐心勘察周邊情形,發現青苔上有一處巨大的腳印,這才意識到他們應是遇到了黑熊。
那半顆腦袋估計就是被黑熊一巴掌拍碎的。
趙雉又細看了會兒,才朝梁螢招手,示意可以離開了。
梁螢拔腿跑得飛快,早就受不了那腐敗場景。
待兩人徹底走遠后,趙雉才頓住身形,難得的嚴肅起來,同她說道“方才看到的那四具尸體應是遇到了黑熊,現場有它的腳印,如果你繼續走下去,指不定會跟它打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