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梁螢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趙雉指著前方,“我還是那句話,我阿娘看中你,我自會許你體面,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你現在若愿意回頭同我回去,日后我定當尋適宜的時機放你走,但這回不行,我需回去給她一個交代。”
梁螢沉默不語,只偷偷往后退。
趙雉提醒道“若再繼續往前走,你不僅會遇到黑熊,豺狼,說不準還能遇到官兵。”
梁螢動了心思,不動聲色問“倘若我遇到官兵,你可會放我走”
趙雉并未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冷不丁笑了起來,頗有幾分邪性,“只要你能活著離開這片森林,我自會放你。”
梁螢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腹中算計著官兵搜山,她好歹是個受害者,如果能遇到他們,說不定能得到援助離開這片叢林。
抱著這樣的念頭,她堅定回答道“你可不準毀諾。”
趙雉唇角微勾,沒有答話。
梁螢頭也不回地走了,繼續前行。
趙雉就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獵狗乖覺地蹲在他腳邊,并未跟上去。
前面的梁螢背著包袱走了好一陣兒,才偷偷瞥后頭的人。
察覺到她偷窺的視線,趙雉忽地沖她笑了。
他的五官明明生得俊朗,卻在樹蔭下顯得鬼氣森森,通身都是那種說不出的陰鷙氣息,好似一只不見天日的幽靈,叫人不寒而栗。
梁螢汗毛倒立,跟見鬼似的跑掉了。
趙雉從鼻孔里哼出不屑,修長有力的指腹漫不經心地落到腰間,輕輕摩挲腰帶劍的劍柄。
還真是個犟種,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墻不回頭,非得讓他殺人震懾才能長記性。
梁螢到底沒被這個世道磋磨過,她從未與官家打過交道,覺得他們再怎么混賬,也應比土匪流氓更有人性些。
當初在皇宮里被那些殘暴的兵油子震得三觀俱裂,因著他們是叛軍,故而對這回圍山剿匪的官兵還抱有幻想。
她想著,只要有機會遇到那些人,就有被拯救的機會。
不管怎么說,那些人好歹是吃公糧的,拿著朝廷的俸祿辦公家事,總比叛軍要人性化,畢竟有軍紀約束。
話又說回來,趙雉雖然沒有冒犯她,可他在本質上始終是個土匪,不受律法約束,行事全憑喜好,她并不想跟這樣的人為伍。
她只想逃,逃出這片令人窒息的叢林。
也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不好,此次圍山的官兵分散探尋,同山匪們打游擊戰,因叢林山巒起伏,不僅面積巨大,林中還有猛獸,圍剿得異常艱難。
那些山匪更是狡猾至極,仗著熟悉地形,一邊搞暗殺一邊躲藏。
這些日硬生生把官兵干掉了數十人。
接連吃悶虧,令搜尋進來的士兵憋了一肚子怨氣。
他們對山匪痛恨至極,再加之曾看到過那四具被黑熊拍翻的同伴,心中更是憋了不少邪火無處發泄。
梁螢在這個節骨眼上撞見了他們。
當時有七人一邊發牢騷一邊粗言穢語罵罵咧咧,其中一人爆粗口道“那狗日的趙雉,若是被老子逮著,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另一人應道“陳太守也真是,這么大的山,遮天蔽日,且野物又多,要把那些悍匪捉住,無異于大海撈針。”
“是啊,若是把老子惹毛了,一把火燒了這山頭,讓他們見鬼去”
他們一路罵罵咧咧,梁螢在遠處聽到人聲,連忙朝這邊探尋過來。
她不敢大意,怕遇到的是土匪,便小心翼翼窺探。
不曾想有官兵察覺到她,毫不猶豫朝她所在的方位射了一箭,把她嚇得失聲驚叫。
眾人聽到女人的驚叫聲,全都詫異不已,連忙過去看情形。
梁螢跌坐在地上,被那箭矢嚇得花容失色。
率先發現她的官兵露出奇怪的表情,情不自禁后退兩步,沖身后的同伴道“是個娘們兒”
人們聽說是個女人,全都覺得怪異。
一人道“荒山野嶺的,怎么可能有女人出沒”
梁螢慌忙求救道“各位官爺,求你們救救奴家”,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