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元牢記于心。
他隱隱意識到,他仿佛在做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用兩郡六千兵去吞俞州六郡,這真的是一場作死的挑戰,但用上這些黑火藥,一切皆有可能。
吳元不禁有些興奮,他覺得這幫人玩得真他娘的賊
今年的夏日比去年炎熱,從俞州派過來的探子去了臨都后,并未發現蛛絲馬跡。
那探子從當地老百姓嘴里打聽到攻城那天晚上聽到的動靜,簡直地動山搖,跟炸雷一般唬人。
但到底是什么東西,老百姓自然不清楚,他們只知道永慶那邊調了兵過來援助。
探子沒在臨都發現異常,后來又輾轉到永慶。
這邊根本就沒聽到什么地動山搖。
方士煉丹不僅王公貴族盛行,民間也盛行。
聽說永慶太守請了方士替自家老娘煉長生不老藥,那探子暗搓搓去了一趟燕翅山,因官兵看守的緣故,沒法上山去。
于是探子到附近的村莊打聽,倒是聽到了一點炸爐的苗頭,但也僅此而已。
現在是非常時期,燕翅山這邊盯得緊,梁螢聽說有外地人打聽時,無比淡定。
那就是個幌子。
縱使俞州那邊知道丹爐炸裂,縱使他們知道煉丹的方子,也沒法把黑火藥聯系起來。
要知道從發現火藥開始到正式投用于軍事,歷史上就經歷了上千年,并且當時的土火藥配比跟近代的有著很大的差別。
在知道有外人來打聽燕翅山的第二天,臨都那邊的許太守親自過來了一趟,他不知怎么想的,也想搞土地下放。
梁螢當即拒絕了,同他說道“現在不是時候,倘若俞州來犯,郡里又要打豪紳,內憂外患,必死無疑。”
許太守噎了噎,嚴肅道“我回去想了許久,永慶的治內確實頂好,如果想要富起來,長痛不如短痛,是要做出改變才行。”
梁螢調侃道“許太守你的悟性倒是挺高,通常做官的都巴不得老百姓窮,他們窮了做官的和豪紳們才富。”
這話把許太守氣著了,沒好氣道“問題是他們若實在太窮,就會造反。”頓了頓,“鬧水災那年你永慶郡內不就有好幾個縣造反嗎”
梁螢“”
許太守無比現實道“底下老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就會拒繳賦稅,以至于太守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若是用兵鎮壓,生亂不說,再遇到俞州來犯,那才叫里外不是人。
“我這不害怕了嗎,現在沒鬧不等于他們以后不鬧,若是再遇天災人禍,他們吃不消定會生亂,你們永慶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梁螢默默地瞅他,他的覺悟真的很高,懂得居安思危。
“你若有心圖謀改變,也未嘗不可,不過不是現在。”又道,“俞州始終是個威脅,今日僥幸把他們打回去了,但不能保證他們明日又來進犯,總是這樣,也挺煩人。”
許太守擺爛道“那還能怎地”
梁螢“咱們既然結盟了,就得互助抵御他們,是不是這個道理”
許太守點頭。
梁螢“俞州那么多兵馬,臨都和永慶遲早都會被他們吞并,以我之見,倒不如主動出擊,尋求機會。”
這話把許太守唬住了,試探問“你們想動俞州”
梁螢不答反問“倘若永慶開口向你們借兵,可愿意借”
許太守“”
聽她這語氣,是要捅簍子的節奏啊
許太守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有得選嗎”
梁螢“”
好吧,他確實沒得選。
如果他不愿意借兵,那永慶肯定會打他。
能動嘴皮子就不動武力,兩人就目前俞州的形勢一番探討。
她確實說得不錯,那邊已經動了吞并的心思,頭上總是懸著一把刀,說不定哪天就落下了,日子肯定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