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兵全是自己人,以防兩州生亂,用于輔助俞州的從事們搞土地下放。
待州內大趨勢穩定下來后,梁螢把陳安留在這邊,同趙雉往東州去了。
東州這邊的許正英等人忙得腳不沾地,甘宗群他們攻占城池的速度委實太快,他根本就追不上,只喊干不完的活計。
梁螢過去時,許正英同她大吐苦水,把她逗得失笑,調侃道“許從事還嫌甘老將軍快吶,我聽說他們攻打下一個城池之后,就順道把當地的豪紳和地頭蛇全打了,并且還把修路取締徭役的公告也提前下放,替你們做足了準備。”
許正英“郡縣太多了。”頓了頓,“估計到入冬時就會打到益州去,一旦益州攻下,就直接跟泉州那邊懟上了。”
梁螢“跟泉州遲早都有一戰。”又道,“永慶那邊掃到江原,離滄州也不遠了,跟廣陽侯難免有一戰。”
許正英摸下巴道“照咱們這個速度,只怕明年真得把金鑾殿打下來。”
梁螢點頭,“我等這一日等了許久,掐算下來,明年就是十年了。”停頓片刻,“這十年走得可不容易,哪一步不是險中求勝,絕地求生。”
許正英“確實挺不容易。”
兩人正說著,不一會兒下頭的官員來尋,許正英匆匆去應付。
待他出去后,梁螢走到窗前,眺望外頭的深秋。
從十四歲,到明年的二十四歲,這條路走得委實不易。
十年。
她用十年的時間把整個世道顛覆洗禮,用一雙纖纖素手推動歷史巨輪高速行駛。
按說她算不得聰明過人,畢竟從一來到這里就吃過不少虧。
前一世被嬌養在溫室里,殷實的家庭把她保護得很好,幾乎不曾接觸過社會,穿過來也不過二十的年紀,留學生身份。
一個未曾離開過校園的富家女,一朵被嬌寵在溫室里的雛菊,開局就是送命題。
能在這樣的世道茍活下來,運氣占了很大的成分。
更或許趙老太說得不錯,她天生的富貴命,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哪怕遇到難題,也能絕地反殺,逢兇化吉。
望著外頭的深秋景致,有時候她無比慶幸自己不曾被這個世道馴化。
或許從頭到尾她的思維都是現代人的思緒,從來不會把自己融入進這個落后的世界里用當地人的眼光去看待它。
她討厭這個吃人又落后的世道,寧愿被折損死亡,都不愿意茍且偷生。
她無比懷念曾經的鋼鐵叢林,懷念車水馬龍,懷念那些快節奏的都市生活。
也許是一路走來實在太匆忙,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孤獨埋怨。
把一個現代人丟棄到這個落后了數千年的鬼地方,沒有什么比這更糟糕。
吃人的封建禮教,思想上的鴻溝,生活上的貧瘠落后,且還是戰亂年代,隨便哪一條拎出來都足夠毀滅一個人的意志。
梁螢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同時卻又是幸運的,因為她在這里找到了一群人,帶領了自己的團隊一點點把她不滿意的地方逐一打破。
封建制度吃人,那就把它變革成社會主義。
思想落后,那就用教育去洗禮。
生活物資貧瘠,以后就開拓海外引進物種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