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秋跟桑先生,另一個大哥跟媽媽。桑先生再婚后,顧女士把她的兒子改姓帶過來。
桑秋記不太清自己生母的樣子,離婚的時候他才幾歲,只記得家里天天吵架摔碟子,自己喜歡蹲在角落,聽大哥和自己說話。但過不了太久,他就和大哥分散開,得叫顧女士媽媽。
顧女士平時對他很客氣,但對顧星河的要求卻很嚴格,哪怕經常出差,也會時常打電話關心顧星河的飲食和學習。
哪怕只是為了應付顧女士,桑秋都得想辦法讓顧星河在生長痛的時候,保持豐盛飲食。
想到這里,桑秋看著零錢,頓時胃口全無,匆匆洗了盤子就出門,找自己以前剪頭的十元路邊攤。
以往這個點,剪頭攤還在。
但這次他趕過去的時候,就空無一人了。旁邊小鋪子的大媽跟他說,最近這邊新開了家理發店,生意相當火熱,原本的十元攤主過去當店員了。
桑秋問“那邊剪頭多少錢”
大媽打量他的頭發“學生頭很簡單的,我上次看他們六十塊一個人。”
貴過頭了。
桑秋謝過大媽,在周邊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新的理發店。用地圖搜,最近的要走四公里。
他沒那個時間過去。
桑秋喪氣地回家,思考自己頭發的出路,以及之后的肉菜。
他對著列表發呆,在顧女士和桑先生的對話框里輸入好幾次話語,都覺得不恰當,最后還是打電話給桑先生。
電話響了好幾聲,對面才接聽。
桑秋“爸,這個月的錢可能不夠,家里馬桶壞了”
他還沒說完,桑先生說“跟你們說過不要往馬桶里亂搞,就你們兩個還能壞”
桑秋說“星河同學前幾天抱貓來玩,放了點貓砂和貓糧在家里,不知道怎么掉下去的。”
桑先生語氣一緩“星河年紀小,你顧阿姨又不怎么在江城,你怎么就不知道多照顧下他”
桑秋不說話了。
桑先生接著訓他“不要像女孩子一樣扭扭捏捏有話要說。”
桑秋嗯了一聲,又聽了會教訓,把電話掛了。微信過了半個小時,才慢吞吞發來五百塊錢,附帶幾句留言。
桑秋不想看。
他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臉色,去檢查星河作業,然后回到自己房間寫作業。
高三作業堆積成山,他還少了晚上三節晚修課的寫作業時間,又忙碌別的,這時候才開始做題。
于是埋頭寫到凌晨一點鐘才算清光所有作業,頭暈得厲害,本來想預習下明天的課程,卻沒了精力。
此時天色漆黑。
城市里的夜晚沒有星星,窗外的高樓擋住月亮,桑秋遠眺放松眼睛,卻只能看到自己房間微弱的燈光。
星河房間里是黑的,他明天體育課要和隔壁班打籃球賽,寫完作業就休息了。
他想把燈關掉睡覺,但突然而然的沉重感壓得他睡意全無,并且不想失去光亮。
他坐在臺燈下發呆,拿出手機看了下。
生母已經很久沒和他聯系,他們的聊天界面停留在過年時的尷尬問候。
至于大哥
桑云庭記得他。
對方在之前的每幾月都會和他聊兩句,問他的生活狀況,還鼓勵過桑秋考到他曾經的大學。
聊的不多,但已經非常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