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諭第一反應是恍惚了幾秒鐘,阿加沙見他不回答,便用食指挑開他的長袍,露出青年自然垂在搖搖椅下的雙腿。
蟲母冕下有時候會坐輪椅,有時候會駐拐杖,顯得這雙腿用途不多。
但毋庸置疑,他有一雙線條流暢又漂亮的長腿,修身緊繃的長褲包裹著,整齊掖進長靴高幫里,雪白的褲腳干凈到連灰塵都沒有。
這么一雙腿,并攏在一起擱在輪椅里的時候,很容易給蟲族們一種“祂很脆弱,需要愛護”、或者是“祂身患殘疾,所以很好掌控”的感覺。
但無論哪種感覺,都是令蟲神往的,只因他是蟲母冕下,他是蟲族至高無上的,言諭阿迦羅陛下。
阿加沙輕輕呼出一口氣,緩解心里的緊張,沉聲道“冕下,你的每一處都這么完美,歲月無常,眼下說不準哪一天就沒了,我的心意也會跟著隱沒,你就多看我一眼好嗎”
言諭仍然對這份情意感到不可思議,未曾想到八年前的過往隱秘心事會在今天一齊被翻起來,是他愚鈍,看不出阿加沙對他早有心意,當年一場打斗混淆了事情原本的面目。
阿加沙還年少氣盛不懂事的時候,就表達過喜歡他。
只是這份喜歡被忽略、忽略,在一年年的蹉跎中沉淀成長,也變成了今天求而不得、情深一往的模樣。
言諭微微探身,手拄著扶手坐起來一些,素來平和的神情此刻帶著些審視的意味,輕聲說“可這是一雙殘疾的腿,并不完美,甚至不美。阿加沙,清醒一點,你喜歡的是蟲母,不是我,就連我自己有時也很難分清,費洛蒙吸引和心的選擇有什么區別,但我現在在發情期里,這對你的判斷有著方向性的影響。”
阿加沙對上他的視線,那雙漆黑的桃花眼是心緒不寧的,像蝴蝶翅膀一樣顫抖著,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已,雨天里更蒼白的膚色帶著幾分病懨的溫柔,看起來是餮足于后頸的臨時標記,對于才會語氣慢騰騰的。
阿加沙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殘疾怎么了當年你打我那兩巴掌可是說不出的霸氣,怎么,現在的膽氣反倒是不如當年了”
言諭問“什么意思”
阿加沙似笑非笑地抬起他的腳,把帝王的靴底按在自己的制服上,雪白長靴的底面踩住了璀璨閃亮的軍功章,金屬碰撞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清脆而肅殺。
“冕下,您腳下這些軍功章,是我為帝國立下的榮譽,金色這枚,軍政處二級星系戰區指揮部部長的徽章。暗金色這枚,是第七軍團擔任總指揮官的徽章。下面這一排銀色的是戰功,足有七枚,最顯赫的一枚,是我指揮著帝國機甲部隊第十一艦隊,以少敵多救回陷落黑星盜聯盟的星洲艦隊,那一戰我差點把命丟在那。”
“這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諸如此類功勞,盡數來源于帝國,也來源于你。”
言諭淡淡地說“這是你自己的榮譽,我沒有幫你什么,能讓軍部為你新建一個第七軍團,是史無前例,也是你的能力
足夠出色。”
“”阿加沙英俊的臉都快憋紅了,低聲說“言諭,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好吧,我這樣說,我知道你一向給雄蟲們留臉面,不論是討厭、仇恨,你都不直接說,所以我就沒想強迫你非得跟我好,現在你就可以一腳把我踹開,我就知道你在拒絕我了。”
言諭聽到這里,算是知道阿加沙一片真誠,不管他打了阿加沙多少次,這隱翅蟲都沒記仇,剛才那一段話給他的感觸太深,他怎么也想不到阿加沙還有溫情的一面。
他一向是把阿加沙當成忠誠的指揮官,但是風雨交加的天氣容易讓雄蟲的精神力變得暴躁易怒,有些低等級軍雄們全都站在星艦里站崗,堅決不踏進科研樓,外面兒還下著大雨,窗簾后還藏著一只見不得光的雄蟲,頓時這一切就變了味兒。
言諭又不能真踹他,只能先安撫阿加沙一下,嘆息著輕聲說“這條腿我使不上力,你先把我的腳放下,站起來再說話。”
阿加沙抬著眸,幽幽綠眸閃爍微光“那你要換一條有力的腿踹我嗎”
言諭失笑說“想什么呢你是帝國的指揮官,我不能那樣對你,更何況是踹在你的軍功章上,那太過分了,你還是先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