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黎塞納攥住言諭清瘦的手腕,言諭愣住了,說到一半的話突兀地停下。
那雙手蒼白、修長、骨骼突出,緊接著,更多的“手”抓住了言諭的腳踝,盡管這些“手”類似于五指的形狀,但它們僅僅是伊黎塞納的精神力演化成的肢體,本質上是透明的,不存在的。
“冕下”哈蘇納察覺到言諭的沉默,問,“您怎么了”
言諭攥著智腦的手仍舊平穩,不動聲色地說“我沒事,先生,您先掛了吧。”
伊黎塞納不理會那智腦,用這些肢體把蟲母包裹起來,數個蒼白的觸足圍繞在青年瘦弱的身軀旁,或是握著他的小臂,或是勒住他的腰,其中一只卷起智腦輕輕擱在一旁桌子上,卻沒有掛斷。
言諭看了他一眼,探出身子去按掛斷鍵,然而,禮服縫制的工藝并不那么牢固,一拉扯就裂開,雪金的蟲母紋在皮膚上熠熠生輝,鮮美的玫瑰遍布目所能及的每個角落。
煙花仍在燃燒,今夜不眠不休,伊黎塞納把他勒回來,藍眼睛看著他說“有傳聞說,法拉米冕下的蟲母紋是蟲族難得一見的美景,但是在我看來,您的蟲母紋才是最漂亮的。”
言諭躲不了,只能低聲說“伊黎,你又發什么瘋”
言諭在蟲母精神海里探索他的精神力,發現伊黎塞納的精神力在急速飆升,但是精神狀態平穩。
“我很清醒。”雄蟲低頭,用鼻尖親昵著蟲母紋,這只是他高等級肢體的動作,另一邊的觸足迫不及待地尋找溫暖的巢穴,剝開絲線斷裂后的流蘇,貪婪鉆進曾暫住過的腔體。
伊黎塞納說,“我清醒的認識到,我有多自私,多舍不得和其他雄蟲共享您。”
病弱的蟲母感覺到一片恍惚,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感官上,祂知道自己在被觸足占有著,薄的
像一張紙的生殖腔再度被占滿,雪金的蟲母紋開始變化,高高鼓起來,有一點變形,腔囊里空蕩蕩,緩緩被注入了一些雄蟲的信息素。
言諭理智而清醒地感知著,祂無法昏迷過去,祂甚至能感覺到腔體本身的變形,至少有兩不,三條觸足在里面盤旋。
陸陸續續的,蟲母整個生殖腔的突破口壁打開了,好像已經呈現出了圓鈍的環狀,像可以容納一枚三厘米的球。
這里到處充盈著溫和的分泌液體,如果有蟲卵,那將是蟲卵最依賴的溫巢。
蟲子們有出生前的記憶,躺在那里,甚至可以聽見母親的心跳。
因此,高等級蟲族才會被蟲母控制,他們才會愛他們的母親。
這種本能從初代蟲族一直延續,共享母親是一個共識,因為蟲母只有一位,任何一只雄蟲產生想要獨占蟲母都是不可饒恕的,他們會被燒死、殺滅、再也得不到親近蟲母的機會。
言諭知道,伊黎塞納也知道。
但他們都沒有履行傳統。
伊黎塞納低聲說,“我可能是個異類,我想要獨占您,我不配當一只雄蟲。”
言諭想說什么,但是又說不出來,汗開始冒出來,蟲母的環狀結構像可以伸縮的皮套,將觸足一點一點收納進去,倒長的絨毛像是細密的刷頭,輕掃過和蟲母冕下一樣溫柔的壁面。
它迷戀蟲母所能賦予它的縱容、溫度和愛護,而蟲母注定不會用這種方式折斷它,祂不會,也不能,祂的組造天生適合雄蟲棲息繁衍,祂于此事上富于寬容,天生柔韌,所以耐磨。
昨晚的試探讓它們輕車熟路,盡管還有些難通過,但蟲母一向不為難它們。
言諭頭腦清醒,他認為,他自己是他自己,而祂是祂,他不會被蟲母意志力所左右,現在這種情況,只是因為對方是伊黎塞納。
蟲母被高高揚起,捉住窗紗,在驚詫里靜止了片刻,圓環正處在被撐開的過程里,言諭能感到邊緣的拉扯感,就這一會兒的安靜,讓雄蟲的觸足慢慢又往前延伸了許多。
“這里本該是孕育生命的地方。”伊黎塞納溫柔的說,“蟲族最向往的居住地,就是冕下的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