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輕笑一聲,“三阿哥是你所生,卻也是我的孩子。時隔這么多年,咱們宮里才又有了一個小阿哥,我便是怎么寵他都不過分。”
廿廿笑了,緩緩道,“綿愷終究是小,哪兒有本事一下子將那么多的小玩意兒都玩兒遍了呢妾身已經挑了最好的,封存起來。”
“妾身是想著,綿寧大婚在即,也許最快明年,綿寧便也當阿瑪了。到時候兒這些玩意兒可有了用武之地去。”
皇后輕輕咬牙,“那倒不用綿愷的玩意兒,綿寧的孩子未必合適玩兒。”
廿廿回眸,調皮一笑,“綿愷是阿哥,難道主子娘娘不希望綿寧的頭一個孩子就是個阿哥么”
皇后一時語結。
廿廿笑著起身告辭,“主子娘娘放心,這些玩意兒,綿寧的孩子一定能夠玩兒得上。”
廿廿轉身而去,頭上原本湛湛星空,漸漸攏起陰云。
廿廿回到自己行宮不久,天上就落下豪雨。
廿廿歪在炕上,想著太上皇與皇上五月間從京師到熱河,一路風和雨順,十分順暢。
而此時,六月末、七月初,北方的雨季才來。
因大雨泥濘,皇后與廿廿車駕啟程,便遭遇了困阻。
這整宿的雨下完,不少橋梁出現險情,原本因皇后車駕而黃土漫道,這些黃土卻反倒成了陷住皇后車駕的黃泥。
廿廿自己家里從小清貧,這樣的日子不曾陌生,便是被大雨阻住,依舊能安之若素。
便到路旁小土地廟里暫避,廿廿還能含笑對星桂和星楣說,“今晚若走不了了,外頭那大黃泥恰好可以裹了鴿子、雞鴨,隨便扔進火堆里燒了,也是今晚的美味。”
那邊廂皇后卻是瑟瑟發抖。因為著急,也是因為這周遭簡陋的一切,叫她這位中宮屈尊。
在皇后身畔,她兄長盛住更是急得忍不住迭聲訓斥內務府隨行修路的人員。
此番,皇后兄長盛住是以隨行總管內務府大臣銜,負責皇后此行一應所用銀兩之外,更是親自隨駕伺候。
“好一副狐假虎威的嘴臉。”星楣嘴快,在一旁忍不住嘀咕,“他也不想想,他才多久前被叫回京問罪,在內務府只賞給了個主事銜如今就忘了本了。”
一個內務府主事銜不過六品。
星桂哂然一笑,“人家如今不是承恩侯了嘛不管內務府的差事幾品,人家也是侯爺了啊。來日,還必定得晉封承恩公,那是公爺啊。”
廿廿抬眸靜靜看著那邊廂的動靜,不做聲響。
只見那些被盛住指著鼻子罵的內務府職官,職銜自然在盛住這位侯爺兼總管內務府大臣之下,可是說也奇怪,那幾人并沒有半點懼色,而且頗有些據理力爭的意思。
廿廿便微微一笑。
她明白了,這些人是和珅的手下。
盛住是總管內務府大臣,但是分管的是稅關銀兩這一攤;而車駕工程等事,現在是和珅分管著的。
廿廿吩咐星桂和星楣兩人,“這一路上必定頗多波折,你們兩個小心些兒,一別著涼,二別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