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征兆顯然是要暈倒,是體力殆盡的后果不行,絕對不能暈在這時候,不能帶著飛練回去,必須把他交給傀行者。正想著,鐘言奮力掙扎,疲乏上身他還試圖保持清醒,再猛然睜眼,眼前整片的朱紅色,視線搖晃,面前是一片不算堅硬的后背。
自己被人背在背上
脂香濃烈刺鼻,鐘言確定背著自己的是一個體態高大且粗獷的女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鞭炮在耳邊炸響,他還未回神,聽到一聲高呵。
“新娘到”
新娘子鐘言再看,原來背著自己的女人穿了一身朱紅,是喜娘,自己紅衣紅鞋,頭頂蓋著紅蓋頭。視線搖晃,他被喜娘背過了躥紅的火盆,那火苗飛得老高,差點燎了褲腳,耳邊也有了對話。
“喜娘跑這一趟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給秦家大公子沖喜這事是修福德,一般人還求不來呢。”
“一會兒少不了您的,您跟著吃酒就行。只是,我們大少奶奶”
“您放心,俊著呢,家里干干凈凈,就她一個怕她一會兒拜堂不樂意,下了藥,估計藥勁兒還在。”
啊,這下鐘言想起來了,怪不得要拜堂成親。原先他跟著一個專門騙人家閨女的人販過來,剛想下手就碰上喜娘去挑人,覺得喜娘也可口,便和她挑上的可憐姑娘交換,放走了人,自己換了喜服坐進喜轎。
只是因為餓了太久睡過去,一閉眼就到了現在。現在鐘言暈得很,好像做了個長夢。
“好好好,吉時已到,先拜堂吧。”一個男人在前頭帶路,喜娘進了正屋。過了一道門檻,鐘言被放下來,紅蓋頭遮住他大半視線,只能看見腳下雕了“回”字的青磚。
回字磚這可是轉風水的,只是很少有人用,莫非這家有什么虧損之處鐘言看著腳下,耳邊是人來人往的賀喜,他裝出被藥軟了無力反抗的樣子,任由喜娘牽著。
走了十幾塊磚,喜娘停了“秦老爺,秦夫人,人帶來了。”
“嗯,事兒辦得不錯,八字都對得上吧叫什么”
“對得上對得上,身體好著呢,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兒那么嬌氣,個兒高,能疼人。”喜娘連忙拽了拽旁邊的袖口,“快答。”
袖口用金線細細密織著鳳紋,鐘言裝作女聲“鐘言。”
“鐘顏名字過得去。”一個女人說。
“秦夫人喜歡就行。那這事我算是辦到了,我先下去。”喜娘撒開手,鉆進人堆,急著找人領銀子。鐘言留在原地,蠕動的腸胃忽然萌生好大食欲,因為這周圍有比人販子和喜娘更惡的東西。
難不成這看似熱鬧的宅子里頭有鬼鐘言還不確定,不過既然來了,便裝模作樣演下去,夜里吃飽再走。拿定主意之后他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大少爺身體不適,不宜下床,二少爺算了命數,不沖大少奶奶,由二少爺替兄長拜堂”
大少爺都下不來床了鐘言等著別人來引他,片刻后來了一個,看那雙鞋就知道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