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我走去哪兒”鐘言躲開他揮來的手臂,“你們大少爺往后要吃飯,我總得做飯吧”
“大少爺的飯菜自有安排,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插手”張開很不給面子,秦宅上下都知道這是買來沖喜的,又不是正經主子。
“行,你好好記著你說的話,往后若有事有求于我,可沒有那么容易了。”鐘言一笑而過,在這漫長的歲月里早就磨平了性子,很少動氣。既然廚房沒得逛,那就去別的地方看看,反正秦宅這么大。
東偏門里,元墨捧著兩個黑色的小藥罐往回跑,仿佛拿著神仙給的救命仙丹。剛才他拿著銀子去配藥,因為從小跟著少爺所以學了不少字,手里的廣口瓶裝著虎兒草藥膏,里頭還有蘆薈、木槿皮、樟腦片、花椒和米醋,這些平時能夠入口的東西混在一起就成了一瓶藥,郎中都沒聽過。另外一罐就更神了,要新鮮的豬膽汁,再將大黃、黃連研磨后攪入其中,弄成糊糊。
等到他跑回院,小翠已經把苦竹葉粥、蔥鼓茶和桃枝酒煎弄好了。屋里的藥味比往日淡許多,換成了竹葉和桃枝的氣味,旁邊晾著消梨水,準備一會兒加入蜂蜜熬制。
秦翎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一睜眼竟然不喝藥。勉強坐起之后,元墨用勺喂了他一小碗粥,喝到最后他皺了皺眉毛。
元墨趕緊問“少爺是不是想吐”
平時吃一半吐一半,可秦翎今天卻搖頭“沒有,這粥入口清苦,回味倒甘,喝了之后我心口很痛快,沒那么難受。剛才那茶我喝著也還好,五合茶我喝了燒心咳咳,她”
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沒見著她在屋里奚落自己,秦翎又覺得過于安靜。“她去哪兒了”
“大奶奶剛才去廚房,被張開給罵出來了。”小翠抓住機會趕緊訴苦,“張開他平日里就吆三喝四,可兇。我聽他們說,大奶奶說要給您做飯,結果被張開奚落一通,不知道跑哪里傷心去了。”
秦翎的臉色變了變,稍稍坐直了些“荒唐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元墨,你去準備。”
“少爺要出門”元墨趕緊放下碗。
“幫我準備衣衫。”秦翎看向青白色的天空,想起那又可氣又可恨的人來,“去廚房。”
廚房還是剛才的忙碌模樣,似乎沒有人把大少奶奶的事當成正事。買來沖喜的女子不可能有地位,還不如家里的長工有身份。每天晌午之前最忙,掌勺的柳媽媽正清點著新鮮鯉魚,咯吱咯吱的轱轆響不經意地進入了這片灶火之地,一時間大家都放下活兒。
“大少爺來了。”
“他他怎么來了”
“他還能出門不能了吧,上回郎中不是說就在這幾天了嗎壽材都備下了。”
“就是說啊。正因為就在這幾天才讓沖喜,不知道能不能沖。”
這些話,秦翎多多少少都聽過,自己不是家里管事的那一位,有些下人從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柳媽媽是他小妹的乳娘,對他一直
很好,
趕忙過來問“少爺您怎么來這里了這地方又臟又腥。”
“我過來看看。”秦翎忍著肋下的痛楚,
“張開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