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全人,自然沒有常人的體溫。”鐘言只覺得一會兒不見,飛練的思想就成熟一些,不由惋惜了一剎。他娘死得慘,他也慘,如果她懷胎十月將孩子生下來,這孩子恐怕是個極聰明的機靈鬼,一定是個懂禮數的讀書人,也會護著他的生娘。只可惜,他們都死了。
飛練的觸手纏上了鐘言的手掌,又看向剛才那男人離去的方向“師祖,不打打殺殺”
“你說剛才那人”鐘言搖了搖頭,“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我殺上百個惡人,官府、道人、和尚都捕不到我。現在不能隨便動手,免得惹火上身。”
飛練聽明白了,可是又不明白地搖搖頭“他惡。”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見過的惡人很多,他們動動心眼,我就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干什么。”鐘言伸出食指,指尖朝上晃了晃,“瞧見了嗎”
飛練嚇了一跳“血”
“我給他濺上一滴血,往后他就成了招鬼的體質,后半輩子恐怕要和不干凈的東西常常相見,擔驚受怕,再沒精力去糾纏別人。從前女兒家可憐,未出閣時從父,嫁了人從夫,嫁什么人就是什么命,沒有半分更改的余地,只能默默忍受。現在還是可憐。”鐘言嘴唇一抿,“你記著,凡事不露相,悄悄摸摸地解決了才好,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
“解決了才好。”飛練點了點頭。
苦口婆心的鐘言“”
“算了,一時半會兒你也理解不了,咱們走吧。”鐘言拉住他的手,帶著他離開了死胡同。人小,手卻熱,暖烘烘的,像個小火爐。
在路人的眼里,今天的街面上只是多了一團輕飄飄的白霧,像是比較常見的水汽,過不了多一會兒就會被風吹走,可實際上,鐘言是帶著飛練走走停停,觀察人間百態,順便看看傀行者有沒有跟著。
不出鐘言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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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跟著劇痛起來,這就說明時辰到了。
這回堅持了一個半小時,果然兩只鬼比一只鬼厲害。只不過鬼場里的飛練堅持不了這么久,已經變回原樣,纏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我也快堅持不下去了。”鐘言揉了揉太陽穴,這回他聽到了病鬼生前的動靜,那是一個年邁的婦人,哀求著親生兒子給她一碗水喝。
“喝什么早死早托生整日就咳咳咳,明日就給你活埋了”
“肺癆可別傳到我身上”
這聲音和燒死鬼生前的聲音交疊出現,震得鐘言的頭腦嗡嗡發暈,他剛準備讓飛練進胃,忽然看到一條長長的觸手伸出去了,像是要夠取鬼場之外的東西。
他要什么玩具還是吃食鐘言想起來了,他娘親手里有一只撥浪鼓。
可是看清之后,那里根本不是賣撥浪鼓的,而是一個水果攤。小小的觸手即將探出霧氣的范圍,朝著一筐梨子去了。
“不行。”鐘言立即制止他,“不能盜竊。”
“不能,盜竊。”飛練將觸手收回,“飛練能打打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