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壓住她,自己的力氣已經強于正常人許多倍了,可轉瞬就被何問靈給掀了下來。何問靈又飛速彈起,繼續朝門沖去,但門上了兩道鎖和門栓,開起來要費一些功夫。
就在這個時間里,鐘言一把將何問靈薅了過來,單手按在了玄關的鏡子上。兩道鎖和門栓自然防不住鬼怪,但是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防著外面的進來,而是防著屋里的人跑出去。
何問靈又聽到了水聲,并且聞到了土的腥氣。干燥的土還沒有這樣明顯的味兒,一旦摻了水,土腥味撲鼻。她拼命往后退縮,不解地瞪著鐘言“你要干什么”
鐘言將她的臉一轉,擰成和鏡子面對面,何問靈立刻尖叫起來,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鏡子里的自己雙目灰白,本該是瞳孔的地方只剩下一條黑線,但是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驚恐畏懼,嘴角朝上,竟然在微笑。
“別動你被人下降頭了”趁她不掙扎,鐘言將她笑著的嘴巴掰開,白芷眼疾手快,將一整盆的泥水灌了進去,隨后一掌拍到她的胸口,逼著她往下吞咽。何問靈喝了許多泥水,上半身也濺了不少,整個人從奮力掙扎變得全身僵硬,木頭人一樣朝后倒下了。
鐘言趕緊接住她,將她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動手快”
白芷將何問靈的襯衫撕開,腹部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包扎過,她一把將紗布全部扯掉,少了一層皮的傷口馬上暴露在面前。事已至此,鐘言一把捂住何問靈的嘴,防止她把泥水吐出來,但還沒捂上幾秒,何問靈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
那聲音,簡直不像人。
衣帽間的門把手也開始轉動,顯然,飛練聽到外頭的動靜太大了,想要出來。鐘言可不敢讓他參與,解降是很危險的事,一步錯,步步錯,還有可能將降頭引到自己的身上來。
另外還有一方面,他怕飛練失控,直接將何問靈吞掉。
刺耳的尖叫在耳邊回蕩,扎心極了,鐘言不得不再次捂住她的嘴,讓那些聲音都悶在掌心下方,免得鄰居或者物業聽見,以為他們強闖民宅,殺人放火。不過何問靈掙扎的力氣極大,要不是有白芷這個老手在,鐘言未必能一個人將她壓住。
“師祖師祖”飛練在衣帽間里干著急,盡管很想出來,可還是記著鐘言的話,“我可以出來嗎”
“不行”鐘言汗如雨
下。
“好,我不出去。”
飛練松開了門把手,其實這道薄薄的木門根本攔不住他,一撞就開了。攔住他的,只是那個人的話。
白芷的臉已經只剩下慘白的顏色,何問靈的尖叫聲越來越小了,可是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白芷立刻給鐘言一個眼神,鐘言松開手,她趁機塞了一粒藥丸進去,很快,何問靈開始口吐白沫,翻起了白眼,看上去這人馬上就要不行了。
可實際上,這在鐘言的眼里,才是馬上要行,有活路了,看來被下降頭的時間不長。
更可怕的還不是何問靈吐白沫,而是她小腹部的傷口。那片長過人頭瘤的地方被扯掉一塊皮,現在露在外頭的嫩肉仿佛是什么細菌的培養皿,漸漸地,長出了一些灰白色的小肉芽。
不,不是肉芽,是霉菌的菌絲,長得像豆芽菜似的。可它們卻活動著,頂破了皮膚,宛如一場春雨過后的草地冒出了植物的新生命。何問靈這時抽搐得更嚴重了,鐘言找準機會,用沾了泥水的木劍劃開了皮膚。
皮膚下面,那些菌絲已經連成了網,細細的根須直往里長。察覺到外力的干擾,它們的根須相互糾纏,瘋狂地扭動,恐怕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往內臟里去了。好在現在還能斬草除根,鐘言沒有猶豫,捏住一根往外拽,何問靈疼得幾乎彈了起來,差點咬住舌頭,心臟也差點跳停,好在她口中還有一顆大藥丸,咬住它就不會咬著舌頭。
那藥丸在口腔的溫度下也逐漸融化,冰冰涼涼地流進咽喉,奇怪的是,心臟的跳動沒有剛才那么劇烈了。
“忍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