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提前說了一聲,隨后將手一抬,十幾根菌絲被他連根拔除,交織的網狀根系帶出不少的碎肉來。可能大藥丸里有麻醉的成分,這會兒何問靈反而不怎么疼了,當它們離開身體的瞬間,她的抽搐也停了下來。
“果然是年降尸”白芷馬上認了出來。
鐘言將那些菌絲先扔到一邊,離開了人體它們還是活動的,只不過沒有那么活躍,帶著血絲在地上亂爬,瘋狂地想要逃離地上的泥水。但他現在沒工夫去處理菌絲,而是一掌拍向何問靈的腹部。白芷同一時間松開手,撈著何問靈的后腰將人搬到一邊。
只聽幾聲咳嗽過后,何問靈“哇”一聲,吐得昏天黑地。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白芷側摟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這小姑娘可真遭罪,才二十多歲,又被附身又被下降頭。
何問靈聽著她的話,卻沒有精力回答,大灘大灘的腥臭泥水從她口中噴涌而出,她奮力地抬起頭看向玄關鏡子,詭異的笑容從她臉上消失了,眼睛也恢復了正常。現在她終于明白鐘言和白芷為什么表情微妙了,原來自己就是這樣一路笑著回來的。
吐了好久,仿佛吐得無窮無盡,何問靈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要把胃吐出來了,還吐到了白芷的校服上。白芷沒嫌棄,一直給她擦著嘴角,可是剛剛擦干凈,新一波泥水又吐了出來。
飛練聽外頭沒有尖叫聲才出來,一出來,就看到鐘言蹲在何問靈吐出的泥
水旁邊,
檢查著什么。
“師祖,
我來幫你。”他也趕緊過去。
“你幫不了。”鐘言搖搖頭,不是打擊他的積極性,而是降頭危險,“好在泥水里頭沒有成型的菌絲,它們還沒長到內臟里去。”
“這是這是什么”何問靈好歹吐干凈了,好似吐出了身體里一半水分。
鐘言擦了擦手,說“降頭,你在傀行者小隊里的時候被人下的。”
“什么”何問靈抓著白芷的胳膊,“那蕭薇還留下檢查呢,咱們去救她”
“她不用咱們救,她身上有姥姥的絲魄,雖然替她擋了一次災禍,但一時半會兒不會走。”鐘言搖了搖頭,“況且蕭薇她不是一般人,她的命數特殊,我甚至懷疑她的仙緣要到了。”
“仙緣仙緣又是什么”飛練忍不住問。
“仙緣就是她和大仙的緣分,有些人注定就是要干這行,只不過要有一個特殊的契機,蕭薇她將來注定是馬家弟子。”鐘言只覺得這一天的事越發撲朔迷離,又看向何問靈,“你是在處理傷口時被下降頭的,看來傀行者里面有用尸的人。”
何問靈靠著白芷喘氣“用尸是尸體”
“沒錯。”鐘言從兜里拿出一根菌絲來,“這是我在上個住處門口找到的,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樣。這種降頭,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菌絲,要么發現及時,連根鏟除,要么找到更厲害的降頭師求救,否則你一年后必死無疑,成為一具任人調遣的活尸。降頭又分日降、月降、年降,這是年降尸,等到時辰一到,你五臟六腑就全是這東西了,腦子里都是。現在你家有大米和酒嗎”
何問靈指了指櫥柜。
鐘言站了起來“那便好,我要看看到底還有什么尸跟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