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聽到少爺喊人就跑出去了,元墨傻了眼,馬上將飯菜放在地上過去扶。這幾日勞心勞力,又泡了一夜冰水,不怪少奶奶昏厥,誰都受不了。
不一會兒小翠回來了,和元墨兩個一起將鐘言弄上了床,可是誰都不敢動。秦翎也被推進屋,只能聽著他們跑來跑去,一會兒點爐子,一會兒燒水,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只恨這雙眼睛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時候瞎了,他不住地催促“郎中來了嗎”
“還沒,到院門口我就去接。”小翠給鐘言擦著冷汗。
“你現在就去迎,快去。”秦翎著急,自己轉著輪子椅的轱轆,慢慢地挪到了床邊。這是怎么了跑出去一夜,究竟發生了什么他急出了汗,幾次三番地伸手出去,又收回來,最后實在無所適從,懊惱地說“這真是我也是顧不上那些禮數了。”
說完,他的手摸著褥子,耐心尋覓,終于摸到了鐘言的右手,冰得嚇人。一想到這是女人的手,他就想撤,一想到這是她的,他便用掌心蓋住了,試圖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熱力給她暖一暖。
“你別怕,郎中他”沒哄過女人,秦翎磕磕巴巴,身子骨大廈將傾,卻想試著給她撐起天來,“他很快就到了,吃幾服藥,就什么病癥都好了。”
鐘言枕著他的枕頭,瞇著眼睛偷偷看他,唉,早知道就不裝暈了,好端端的,嚇唬他做什么。現在這禍算是闖了,等郎中一走,恐怕他還要咳上半日。
就這樣等了兩炷香的功夫,鐘言想起他雙目失明,干脆正大光明地看。秦翎的臉色比前幾日好得多,身上的血腥味也淡了,定是那些瘡口在愈合。可這不一定是好的,說不定是快要回光返照。
若他沒病,若他能活著,會是什么樣子鐘言竟然忍不住地想開了,很想親眼看一看。
聽到外頭有腳步聲,鐘言趕緊將眼皮子閉上,秦翎也將手收回,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郎中被小翠帶進來,見著秦翎先是一驚“秦公子您”
“別給我看,我不用看了。”秦翎給他指了指床,“她我賢內剛剛忽然暈厥,請您快給看看。”
“這好吧。”郎中拎著藥箱,擋著眼睛走到床邊,小翠將床帳放下來,只露出少奶奶一只手,郎中這才放下手,又在腕口上放了薄薄的帕子,把起脈來。
只是這脈象不對啊。他不禁后怕,別說普通的脈,心的跳動都快沒了,怕是已經死了
“她如何了”秦翎見郎中不吭聲,“咳,方子您盡管寫,銀子我有的。”
“這”郎中吞吞吐吐,秦大少爺怎么找了個死人讓自己把脈正要將手收回,那只冰冷無力的手忽然用起勁兒來,反向握住了他的脈象,緊接著床帳一開,一個人坐在里頭。
鐘言一手攥住郎中的脈,一手將他袖口往上推了推,只見從肘內到腕口全是坑坑洼洼的淺坑。
“啊”郎中嚇得直叫,如同看到死人詐尸。鐘言笑著將他放
開,
兩腿往床下一擺,
輕松地站了起來“夫君未免太小題大做,我只是暈了一下,犯不著請郎中。”
秦翎雙手抓著輪椅的扶手,方才的種種擔憂在心頭縈繞不散“什么”
“我沒事,只是夜晚睡得不好又凍了一宿。”鐘言快步走到秦翎的背后,輪子椅先推到床邊再說,“這位就是平日里給夫君把脈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