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那鬼和我長得一樣呢”鐘言試探著問,讀書之人必定是憎惡那些的。
“那那鬼必定不是壞鬼,相由心生。”秦翎抿了一口茶水,嘀咕著,“你怎么可能是鬼,不能瞎說。”
鐘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時又聽到撞鐘聲,他趕緊給他蓋好了被子“快睡吧,明早吃齋聽經呢。”
其實時辰沒有太晚,只是鐘言今晚必定又要忙了。怕秦翎睡得過淺,他又使了法子讓他安睡,再去外頭看看,溫泉水里的水鬼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一池冒著熱氣的水。
他把手伸進去試試,等了半柱香,仍舊沒有見到水鬼。這更證據確鑿了,水鬼是只纏著秦翎的。
床上之人睡得香甜,鐘言仍舊留下銅錢和符紙才離開,一出禪房,外頭比他想象中安靜,檀香的香味都沉淀下來,仿佛下降到腳下。他一躍躍上屋頂,迎著月色直走,先是路過了秦爍的屋子,打量一眼,他竟然已經睡下了。
再往前是秦泠的房,小孩子貪玩不愛睡,正纏著騎射師傅教他用弓。
鐘言不由地想,秦翎不生病肯定也是這樣,上躥下跳沒個休息,但讀起書來又格外安靜。
拐了個彎,就到了女眷們休息的地方,鐘言身為男子不該偷看,可還是去找了秦瑤的房。她那么小,又是那人的親小妹,自己要多費心看著些。
女眷們的院落沒有那么空曠,院里種了牽牛花,這會兒看不出
花苞,恐怕要日出時才能盛開。鐘言很快找到了秦瑤的房間,取下屋檐上的一片瓦片,看到了她。
小小的女孩兒哭得可憐,撲在乳娘柳媽媽的懷里“我不要嫁。”
柳媽媽像心疼自己的親生閨女一般,摸著她的頭發,已是淚流滿面“女兒家的命沒法自己做主啊,你爹讓你嫁,你就只能嫁了。”
這是怎么了鐘言趕緊將瓦片放回去,但一想也能想出七八分。秦瑤再過一年就該議婚事了,那么小的孩子肯定不愿意離開家。可是柳媽媽的話也是事實,多少女兒家的命都無法自己做主,花兒一樣的年齡嫁出去。
如果嫁的是秦翎這樣的好男兒還好,若是嫁了有惡習或者厭惡的男子,這輩子就沒有指望了,只能慢慢熬日子。
鐘言搖了搖頭,實在解不開秦瑤的困局,便朝著最南邊的那片禪房去了。這邊是家仆和小僧人混住的地方,一個個光頭小和尚睡著大通鋪,看著虎頭虎腦。他越過他們的房,繼續往里面走,在屋頂聽了聽,然后輕手輕腳地落下來。
這是錢修德的住處,和他一起住的還有賬房的兩個伙計。僧人們戒律森嚴,到了時辰就要休息了,明早四更起床,錢修德的禪房還亮著燭火,鐘言也不多說,直接推開了門。
門里頭,錢修德坐在床邊,兩個小伙坐在桌子旁,面前都攤著賬本。
“你來這里做什么”錢修德不抬眼地問著,右手飛快地打著算盤。兩個伙計也不抬臉,木木地看著賬目。
“我來看看這屋里一共有幾個人。”鐘言干脆利索地說,轉手將房門反鎖。
兩個伙計同時抬起了頭,一同張開嘴,一同出聲“你找不到我的。”
“找不到就殺了,我留著你們的性命做什么”話音還沒落穩鐘言已經出手,斬命絲穿過兩個伙計的脖子又繞了一圈,他收掌拉回,頃刻間斷了兩個人的脖頸。斷了脖子的兩個人登時站了起來,朝鐘言這邊撲來,他再次運氣將斬命絲拋出,斷了他們的四肢。
即便這樣,這兩個人都沒死,身體和四肢分家可是每一樣殘肢都在地上亂動。鐘言收回掛滿了血珠的法器,這時的錢修德已經起身,試圖翻窗逃脫,他快一步踩住了木桌,一踹,木桌撞上錢修德,直接跌落在地,剛想站起來又被鐘言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