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不大,只能瞧見小孩兒的腿,而且孩子穿了短褲,光腳,看不出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緊接著畫面一轉,高正信將手機翻轉過來,鐘言這邊的畫面就只剩下一單元的樓道入口,以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我現在開始巡夜了啊,你們看仔細點兒。”高正信用手電筒晃了晃眼前的臺階,這條路他走了十幾年,從來沒出過錯。
“那個高老先生,麻煩您再把手機轉向您。”鐘言說得很隱晦,總不能直接和人家說你背著一個。同時蔣天賜已經站了起來,系上了袖扣準備出門了,樓下有鬼出現,傀行者該開工了。
“啊”高正信顯然沒懂,他們不是要看夜巡嗎,看自己干什么但還是將手機轉了回來。
鐘言這邊的屏幕里再次出現了高正信的臉,只是他肩膀上的小孩兒,不見了。
好了,現在鐘言心里有了個譜兒,最起碼這棟樓里,有一個小孩兒的鬼在晃蕩。他立刻朝蔣天賜揮了揮手,意思是先別輕舉妄動,嚇跑了的話更不好捉鬼。
蔣天賜又坐了回來,原本想趁著自己這會兒沒幻覺又不頭疼將事情解決了,可只好看向手機屏幕。
“看什么吶我這兒要開始巡夜了”高正信皺著眉,“現在能走了嗎”
飛練悄悄地躲在師祖的長頭發里,小聲說“要不要我下去看看啊我現在小小的。”
“你別亂跑,小小的,也很危險。”鐘言回答,轉臉笑著對高正信說,“剛才屏幕不清楚,這會兒清楚了,您開始吧,我們這邊看著呢”
“得嘞”高正信又把手機轉了回去,來來回回的,他的耐心都快沒了。而隨著他邁上臺階,今晚的夜巡算是正式開始,一層的感應燈本身就不太好使,外加高正信本人走路不穩當,鐘言這邊看過去又是花屏又是抖動。
“就是從這里開始的。”高正信一拐彎,走進了一層的連廊。
畫面當中,其實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光圈。這個光圈就是高正信手里的手電筒光照范圍,本來周圍的能見度就很不好,再加上光圈不大,整個屏幕中大部分都是盲區,凡是黑暗的角落皆是未知。而已知的范圍內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處處流露出一種破敗感。
而這種破敗里摻著專屬于城中村的無奈和嘆息。
住在這里的人不是不知道樓里不對勁,不是不知道二層有兇案,不是不知道各層都丟了孩子,而是他們只能住在這里,沒有別的房子可以住,更拿不出出去租房的預算。樓梯上的水泥裂了縫隙,打不死的雜草從縫隙里野蠻長出,角落里的塑料袋就是本層連廊的暫時垃圾桶,明早才會有人倒垃圾。
這些,鐘言都看在眼里,更加厭惡那幾個裝模作樣的假道士了。連這里的人的錢都騙,遲早讓他們還回來。
高正信從101號的門前開始走過,右側就是圍欄,左邊就是挨家挨戶的臨廊窗和推拉式防盜門。
“這時候沒有人啊,就我一個。”高正信走著
走著開始聊天,
“要說這工作也挺無聊的,
唉,誰想上夜班吶,不都是生活所迫。”
“樓里上夜班的人多嗎”鐘言這時問。他雖然在樓里住過,但那段時間深居淺出,根本沒時間注意其他居民。
“多,挺多。”高正信一邊走一邊晃手電筒,同時將109門口的兩雙鞋往里頭踢一踢,“我年輕時候就經常被上夜班回來的人嚇著,后來,就習慣了。”
“沈果他夜巡的表現怎么樣”鐘言的視線跟隨光圈的晃動而晃動。
“膽子不是很大,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孩兒。春節時候他請了十天假,說去散散心,回來之后還給我和謝達帶了小禮物,說保平安用的。”提起沈果,高正信的第一反應仍舊是惋惜,“你們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小果就比小謝小兩歲,可是人家就懂事好學,還講究衛生。你們可不知道小謝啊,和他住一個宿舍我一個老頭子都受不了。現在還不熱,等到大夏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