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濤后一步進屋,直瞪蔣天賜。歐陽廿本身膽子就小,嚇唬他干什么。
屋里的氣氛瞬間抵達了冰點,好似鐘言開啟
了冰場,將水分子都凍了個遍。而打破這場冰凍的居然是視頻,隨著電腦的屏幕一亮,林天珍和童闊平出現了,兩個人穿著顏色鮮艷的馬甲背心,前后都印著女兒童盼的照片,看由于相機對光,看不清楚照片的臉。
兩人和行人一句不說,只是默默地站立,默默地發著找孩子的傳單。孩子的丟失讓家長失去了鮮活,他們變成了沉默的轉印機、發單器。
接下來這樣的視頻還有很多,都是同行的人幫他們拍的,顯然他們加入了尋親團隊。他們白天一起找孩子,晚飯一起湊合吃,吃完飯,一起回到廉價的小旅館去住。也只有這時候他們才會聊聊天,聊天的內容也是“這次來打算找多久”
和“錢花完了就回去”
。
他們從這座城市抵達那座城市。
歐陽廿將近半個小時才緩過來,可臉色仍舊不是很好看。他惴惴不安地偷看著蔣天賜,可蔣天賜一個正臉都不給。他只好再看向飛練,飛練拍著他的手背,不斷更換臉上的顏文字來哄他。
在這冰冷的氣氛當中,第一個移動硬盤看完了,但一無所獲。
等到接連十幾個移動硬盤看完,仍舊毫無進展,內容都是差不多的。
飛練還在拍歐陽廿的手“沒事,咱們繼續再看,不著急。”
“嗯。”歐陽廿點了點頭,唉,好像飛哥更適合當哥哥啊,蔣天賜真是個混蛋。
最后一個移動硬盤剛一打開,鐘言就有種預感,說不定能有所發現,因為這個硬盤里的視頻資料時間全部都是四年前,也就是說,這是孩子丟失那年的事。
第一個視頻一打開,就是林天珍的面龐,那時候的她像是比現在年輕二十歲,頭發烏黑,面色帶有光澤,穿的衣服也較為高檔,脖子和手腕上還有首飾,可見真的和童闊平那句話差不多,家里攢夠了錢,馬上就能離開這棟樓。
離開一棟危樓鐘言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這樣想了起來。
“求求大家幫我找找女兒,孩子昨天丟了,已經找了一夜。這是我女兒童盼的照片,大家幫幫忙,懸賞十萬十萬”
林天珍一只手晃著一張照片,一只手晃著銀行卡,顯然這是發到網上尋人的小視頻。可她晃動的速度太快了,完全看不清孩子的樣子。
短視頻就這樣結束,歐陽廿又一次偷看著蔣天賜的臉色,然后點開了第二個視頻。
視頻里的林天珍蒼老了不少,但是單從時間來看,只過去了一個禮拜。
“求求大家了,求求大家了,幫我找找孩子吧,盼盼沒丟,她肯定沒走太遠,她平時連小區都不敢自己出去,怎么可能是跑遠了呢”視頻里的林天珍蓬頭垢面,但身上穿得還不錯,“大家的評論我都看了,有人說我們作為家長不合格,不該讓孩子下樓,是,我們確實不合格,我們不該讓她自己下樓,我每天都后悔得要死,孩子有點意外我也不想活了。但她真的沒走遠啊”
視頻到此為止,歐陽廿打開了下一個。
這一回,所有人都差點沒認出林天珍來,時間
過去了一個月,她烏黑的頭頂長出了大叢大叢的白發,由于長期缺乏睡眠,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