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等到元墨帶著光明道人和小道童離開,鐘言也走出了門檻兒。方才大晴的天不知怎么地,忽然霧蒙蒙起來,明明是冬天,可卻沒有干冷之意,反而潮濕起來。
“這是什么奇怪的天啊”鐘言伸手捏了一把樹梢的雪,剛要轉身回屋,忽然察覺到了雪花的飄落不大對勁了。
它們原本應當馬上掉在地上,和積雪融為一體,可是這會兒卻懸浮于樹梢正下方。又過了一剎那,它們紛紛飄落,好似剛剛只是恍然看錯。
可鐘言卻急迅地回過頭去,一邊警惕地看向四周一邊往屋里退。師兄說得沒錯,陰兵在找秦翎,而且已經快摸到這里了。
等到他退到屋里,秦翎正拿著一本經書,輕聲給那小泥鰍念經。“這也是每日必做的么它們能聽懂經文”
“一開始不懂,你念著念著它們就懂了,往后我慢慢給你講泥鰍和金鯉魚的龍性。”鐘言裝作無事地走了過來,從背后抱住了他,“我不喜歡那光明道人和那小道童。”
秦翎轉了身,讓鐘言的側臉壓在自己的肩頭“我也不喜歡。對你無禮便是對我無禮,你我夫妻一體。”
“不如不如咱們今日就約徐長韶去隱游寺吧”鐘言并非心血來潮,陰兵已經找到秦翎,而對應的法子還沒找到,靈龜也沒養成。去大寺中應該可以避一避,再不濟,自己去偷偷隱游寺的法器。
“今日么”秦翎不懂他為何這樣著急。
“嗯,就今日,晌午咱們就啟程”鐘言恨不得一腳跨入隱游寺的佛門,“叫元墨去徐家送帖子,他如今害怕水鬼,必定也同意。這樣咱們還能
避開晌午之后的郎中。”
這倒是,
,
腹中骨肉的謊話就圓不了了。于是秦翎派元墨去安排,沒想到帖子都給徐長韶府上送過去了,秦守業居然不同意。這也在鐘言的算計當中,秦守業這會兒肯定不會輕易放他們走,勢必要查出懷有身孕的真假,原本鐘言是想用那黑相公,只需要稍稍燒一點就能讓秦守業昏睡,可沒想到剛到晌午,二夫人何清漣病倒了。
秦守業愛她至深,這一病,自然就顧不上秦翎院里的事,而秦翎也乘勝追擊,去隱游寺燒香的由頭又多了一個,便是替二娘祈福。
就這樣,晌午之后,鐘言和秦翎坐上了去往隱游寺的馬車。
馬車逐漸往城外去,由于地上積雪較多,這回走得比上次慢許多。秦翎不急,反正和小言去哪里都是好的,慢慢悠悠在落日之前到就行。可鐘言急得很,時不時掀開簾子往外遠眺,往后張望,只求陰兵慢一些找到秦翎,再給他一些回轉的時間。
好在他沒看到任何異樣,只能看到徐長韶所坐的馬車緊緊地跟在后頭,直到日落,兩輛馬車終于停在了隱游寺山下的落腳處。
天黑了,四處都看不清。
秦翎的院里也黑了,小翠和元墨跟著主子去燒香,院里只留下四個大丫鬟。春枝拿著掃把正在掃雪,眼前看不清楚,便喊“快把燈點上啊,多點些”
三個姐妹立馬去點燈,她一個人站在枯死的梨樹下,突然,樹梢上有什么動靜吸引她去看,她扭頭去找,只見一個圓滾滾的小雪球正在枝頭滾來滾去。
奇怪,世上怎么會有自己滾動的雪球啊春枝好奇地摸了上去,那雪球猛地一躥,在接觸一剎貼上了她的手背,嚇得春枝立馬搖手想要甩掉,卻怎么都甩不掉了。
緊接著,那雪球順著她的手臂滾到了她的肩頭,又滾到了臉上,春枝剛想開口呼救,被雪球滾過的嘴竟然消失了,只留下平坦的一片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