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針和剛剛的銀針一樣粗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針尖處多了一個彎鉤。鐘言將帶有彎鉤的那一端刺入方才下針的地方,快速下針,快速出針。
看上去像是想要從陶夢的血管中勾出什么來,只不過每次都不成功。而且這個過程看上去真的挺疼,到最后田洪生直嘬牙床。在看到鐘言手里的鉤針又一次出針,并且勾出了血色的肉絲之后,田洪生終于忍不了了“你找什么啊我也學過一些外科知識,我幫你。”
“你別過來,這東西快被我勾出來了,到時候奔著陽氣重的人去,弄在你身上就壞事了。”鐘言用眼神制止了他,“而且我也已經找到了。”
“什么”飛練和小女鬼好奇地湊過來看,他們都沒什么陽氣,都是陰的。
“舌蹩真正的蟲足,就是這個”鐘言感覺到這次下針有所阻礙,再出針的時候明顯沒有那么順利了,顯然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但是他沒有用力,反而將動作放輕,節奏放緩,徐徐帶之。
一根血紅色的“長線”,從肘內側的小傷口里被拽了出來。
田洪生忽然聯想到了挑蝦線的畫面。“這是什么舌蹩的血管”
“不是,這是舌蹩的蟲足。”鐘言小心翼翼地挑出一根來,“飛練,拿熱水來。”
飛練一直等著幫忙,終于有用得上他的時候了。廚房的熱水壺里一直有恒溫熱水,他接來好幾碗,依次擺在
了鐘言的面前。
血紅色的細線不停扭動,
像是想要用盡辦法回到人類的身體里去。鐘言直接將它放在了熱水里,
它立馬不動了,完全失去了活性。
“舌蹩在舌下的那些蟲足是偽足,雖然脫離人體后也能靠著那個行走,但是真正的蟲足已經滲透進寄主的身體當中,特別是四肢末梢。這段時間里,陶夢想說什么話,想要去哪里,干什么事,實際上都是舌蹩在控制。等舌蹩長成可以完全脫落的時候,寄主的每一根血管里都是它的蟲足,完全沒有了自我意識。那時候的人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只”鐘言撩起眼皮,冷冰冰地看了看田洪生,“是一只蟲,人在走就是蟲在走,人說話就是蟲說話,所以我特別討厭這東西,因為我以前就被蟲人騙過。”
田洪生見過鬼,但沒見過這樣惡心的東西。“那這東西能徹底根治嗎”
“看命,我只能盡力。”鐘言深吸了一口氣,走向另外一側的手臂,將肘內側劃開。
將近幾十分鐘的小手術,鐘言費了不少勁兒,也出了不少的汗水。飛練幫他擦汗,像個小助手一樣,心里則越來越欽佩了,沒想到師祖厲害成這樣。凡是下針的地方都被鐘言劃開,連眉心都沒能放過,等到眉心里的蟲足被勾出來,鐘言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還有沒勾出來的”飛練問,他看師祖沒有收起鉤針。
“還差最后兩條。”鐘言歇了歇,但馬上開始行動。這一次他下手的地方是最為薄弱關鍵的眼皮,而且還是眼皮的內側。
他先把陶夢的眼皮翻過來,在指尖凝結出一把精致的冰刀。不到半厘米的刀刃在內眼皮上留下一道痕跡,傷口朝兩側翻開,露出了眼皮的血管和脂肪。血立馬流入眼眶,在眼白上覆蓋了一層血膜。鐘言再將鉤針深入眼皮的小傷口之內,順著眼皮的高度和眼球的弧度一點點往下刮。
一刮一擦之間,柔軟的蟲足就被他勾出一點。
田洪生松了一口氣,這應該就是鐘言說的最后兩根,應該不會很長。但他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兩根最長,好像沒有長短的限制,只要鐘言不停就能一直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