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又搖了搖頭。
“老板,你們的小孩兒壽衣就這幾件啊沒有新花樣么”飛練回頭問,用手比了下高低,“大概這么高的女孩兒穿。”
余骨說“小孩兒的壽衣少,現在孩子如果走了家長都不給買壽衣,給孩子穿生前最喜歡的衣服,講究沒從前那么多了。”
“那就這個吧。”飛練最后指了一件白色的,低頭問,“這個行么”
小女鬼爬到墻上左看右看,最后點了點頭。飛練把長袖長褲的壽衣給她拿了下來,正發愁怎么讓她穿,結果小女鬼搶過衣服,先把上衣給扔掉了,就剩下一條白色緞面兒的小褲子。飛練以為她只想穿褲子,結果她牙手并用,三下五除二將褲子給撕了。
一小條一小條的白色料子在天上飛,下雪一般,好好的一整條褲子在她手里變小,從長褲變成了七分褲,從七分褲變成了三分,最后變成了一條小褲衩。
她把小褲衩套在腿上,往上試了試,結果又因為尾巴卡住了,提不上去。
飛練伸出觸手,在布料后面撕了個洞,把她那條蛇尾給拽了出來。這回嚴絲合縫地穿上了,青紫皮膚的小女鬼十分滿意,站在人群面前叉著腰。
“鼓掌。”鐘言說。
一圈人在鐘言的帶領下紛紛鼓起掌來,呱唧呱唧響徹滿屋。
等掌聲結束,鐘言又轉頭對施小明說“你去選個好看的喜歡的牌位,算是我送你的。”
“不用,我還有點私房錢。”施小明拿出自己的高三學生證件,盡管他擦了又擦,可照片和繩帶上還是能看出血跡。照片上的他就是現在的模樣,永遠被定格在今年。
“這不一樣,你如果上了年齡,牌位也好,壽衣也好,哪怕是再好的大棺材,那都是要自己花錢做的,不能別人替你分擔。可如果你年輕,這東西最好是別人經手,別人給你出錢。你這年齡就算放在從前也就是個成親沒一兩年的,牌位不能自己掏銀子。”
“那我以后拿錢請你吃飯。”施小明這才同意,迅速跑到展柜的前面挑選,最后選了個木紋清晰的云杉料,也很便宜,加上雕刻名字的錢不會超過五百塊。
挑好之后就是雕刻,難得今天余骨在場,他親自主刀。纏著白色膠布的雙頭刻刀在他手里龍飛鳳舞,下筆有力,收筆婉約,問了名字和時辰,連拓字都不用就直接上手了。
鐘言一看他這么厲害,就想著再占點便宜“余老板既然這么順手,再免費贈送我們孩子幾朵小花兒唄”
余骨白了他一眼,轉手將牌位翻過來,在背后慢慢雕刻起蓮花和萱草。
“謝謝您嘞。”
鐘言笑瞇瞇。
施小明看不懂這些,只覺得很費工夫又費錢。他拽了拽鐘言的衣角“太麻煩了,隨便刻上名字就行,能讓我上貢吃飯就行。”
“牌位最好還是鄭重些,畢竟這是你的身份證,往后你要是真走了,投胎路上帶著,過路過橋的時候沒有小鬼敢攔你。”鐘言摸了摸他的學生證,又摸了摸他胸口貼著的符紙。施小明低著頭,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只是久久沒有說話。
半小時后,鏤空雕花的牌位刻好了,施小明捧了捧自己的陰間身份證,鄭重其事地將它放在書包里。鐘言在鼎成仙門口和余骨告別,心事重重,結果一不小心沒看路,直接崴了腳。就在他即將摔倒的剎那被飛練攬著腰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