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秦家和柳家是注定的親家。”秦翎想了想,“只希望我二弟能收斂脾氣,好好對待弟媳。”
“干嘛你這么心疼你弟媳啊”鐘言明知道自己不該吃這個醋,可是還是忍不住。
“我不是那種心疼女子離開娘家嫁入婆家,本就是不容易的事。”秦翎再次拿起紙來,“其實我心疼的是你。外頭大辦喜事,我這個院子雖說離得遠,可是也能聽得見。你那幾日的字寫得不好,卻寫得最多”
接下來的話秦翎不想說了,心里難過得顛三倒四,說話也不知道該從哪點心疼。那三日酒席熱鬧,所有的人都往前堂去,院子里張燈結彩,自己這個院子一定更加無人問津。小言把吹奏聲聽在耳里怎么能開心,一定會想起他們不成規矩的婚事,隨意糊弄的轎子。
他一定是坐在現在自己坐著的地方,靠拓字打發時光。
鐘言半晌都沒回他,人醒了是高興事,可是自己卻想抹眼淚。他還是嘴硬著說“才不呢,外頭辦喜事關我什么事了,我派翠兒把禮送過去就行了。再有,我這肚子都裝得大起來了,下人們都嚼舌根子,說秦家大少奶奶要生大少爺的遺腹子。”
“這話可不攻自破,我已經醒來了,你肚子里的就不是遺腹子。”秦翎溫柔地摸了一把他的假肚子,明知道那里頭是假的。
結果這個笑容給鐘言傷得不輕,因為他看得出秦翎的笑意,秦翎可能是希望自己有后的。
“等明日,我們去見父母,再一同給二弟祝賀。”秦翎捏了捏鐘言肚子里的小枕頭,“其實二弟的婚事也是被我耽誤了,成婚晚了兩年。等明后年,三弟的婚事也該想想了。小妹唉,我再想留她,也留不了兩三年。”
“你就知道操心別人的事。”鐘言裝模作樣地掐了他一把。
“誒呦,好疼啊。”秦翎也裝模作樣地喊了一下,精準地抓住了他的手,“我是兄長,兄長自來就是這樣,操心弟弟妹妹都是我分內之事,你不要惱我。我也操心咱們的事,操心著你的事。”
原本鐘言就不是真生氣,他這樣一說,自己就心軟了,漸漸往他身上靠去“我知道,我也沒怪你。”
“你讓我睡一冬,
我聽你的,
但你也答應我了,要將我不知情的事說了。我的身子究竟怎么樣了,背后究竟是誰要害我,還有”還有你不是女兒身,秦翎心里都明白,只擔心他一個人支撐得辛苦,藏得心酸,“我是你夫君,你還是和我說了吧,不管如何,我都能撐得住。”
鐘言沒料到他一睜眼就問這個,被問得猝不及防。
“你慢慢說,我慢慢地聽著。”秦翎怕他不知從哪件事情開始說起,便替他起了個頭,“你就先說說,我為何要睡一冬呢感覺就像我刻意躲著什么東西,莫非是又有人要殺我這回又是什么鬼”
“這這”鐘言倒是想知道呢,因為他也被蒙在鼓里。隱游寺的清慧臭和尚沒給理由,只有那么一個錦囊。正當他支支吾吾的時候,外頭忽然狂風四起。
鐘言立馬從秦翎的腿上起來,視線落在外頭的竹子上。竹林離他們較遠,但看得也算真切清晰,只見又有兩根碗口粗的青竹逐漸變黑,連帶著土壤里冒出來的新筍也跟著腐壞,從挺拔之勢變得萎縮歪倒,逐漸失去了應有的生氣。
屋外的大公雞豎起了雞冠子,眼神灼灼發亮。
小鯉魚不安地甩著尾巴,泥鰍還是那么不通人性,在淤泥里亂鉆。唯獨兩只烏龜臨危不懼,慢悠悠地抬起了頭。小龜的眼睛瞪得正圓,大龜的眼睛則緊緊閉合。
“元墨翠兒,關窗”鐘言顧不上和秦翎解釋,沒想到他剛剛蘇醒就被陰兵找到了。可是這院里害怕陰兵的人又不止秦翎一個,他這樣喊也是為了將兩個小孩兒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