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起身,床邊已經沒人了。“秦翎呢你們少爺人呢”
元墨在旁邊端溫水盆,笑呵呵地指了指前頭。鐘言看過去,秦翎也像是剛起來沒多久,頭發沒扎起來,披著一件干凈整潔的中衣,正坐在書案邊上看字帖。
鐘言從床上滑下去,在元墨的眉心一戳“他剛醒,你們就讓他下地了”
“攔不住啊。”元墨捂著腦門兒,他們也知道屋里地涼,可少爺那脾氣除了少奶奶,誰能拿得下
鐘言也知道他們攔不住,秦翎和秦瑤是一樣的性子,看著柔和,實則剛硬,且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秦翎想做的事別說是元墨、小翠,就算自己都沒有真正的把握勸得住他。他只好悄悄地來到秦翎旁邊,三腳貓似的抽走他手里拿的宣紙。
“我看你是不累了,睡這么久,好不容易醒來了,都不知道在床邊守著我”鐘言看了看紙張,這都是自己練字的。為了打消冬日冗長的無聊枯燥,每一日他都記上了日子。
“你看這些干嘛這都是過年時候寫的了。”鐘言嫌棄這些寫得不好,“你倒是看我昨日寫的啊。”
秦翎卻再沒看紙,反而珍之重之地看著他。“我覺著寫得甚好,比我昏睡前寫得好多了,再這樣練上一二年,必定和我寫得差不多。”
“你這是夸我,還是夸你自己的筆跡”鐘言一扭屁股,直接坐在他大腿上,“你都不問問我這些日子怎么過的”
“我不必問,因為我都知道”秦翎微微打直了后背,閨房中的舉動他很是喜歡。元墨一看,少奶奶都坐到少爺腿上了,這不是小孩兒能看的,立馬扭頭跑了出去。
屋里就剩他倆,秦翎這才虛虛地環抱住鐘言的腰身,從前他看不起“白日宣淫”,認為那都是可恥之徒不做正事,如今他可恥得非常歡喜。
“我知道你這些日子過得不好,不然也不會無聊到拓字來寫,因為你最不愛動筆拿紙,可見日子多么無趣。”秦翎輕聲地訴說衷腸,百轉千回都在他的心尖上,“元墨和小翠說,你連笑都少了,日日夜夜守在我床邊,熬夜熬瘦了身子。”
“哼。”鐘
言噘了噘嘴,
,
再多說幾句。
“他們說,總想著逗你開懷,可你總是悶悶不樂。”秦翎握住了他的手,“你在紙張上記著日子,一定是日子難過。我看這幾張是過年時候你寫的,年前和年后的字跡都比這兩日工整順序,可是過年的時候傷心了”
“沒有。”鐘言吸了吸鼻子,還想擦一擦鼻涕。
“你撒謊。”秦翎摸了下他的面龐。
鐘言立馬轉過去,不給他看了。
“我知道是為什么。”秦翎再緊一緊懷抱,“我聽元墨和小翠說,那幾日是我二弟的好日子,他娶親了,娶的是柳家的四小姐”
“嗯。”鐘言回身也摟住了他,這病秧子真不會來事兒,左說右說了這么一通,都不知道哄哄自己。古板,太古板了,讀書人簡直教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