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何清漣不是善人。”鐘言的直覺萬分準確,“師兄你相信嗎,何清漣她并非不知道院里的事,包括秦翎這一身病痛和命數更改,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甚至覺著她會對秦翎動手。但是又很奇妙,我覺著她不會動秦逸。”
“這樣疼愛幼子這不該啊。”陳竹白繞著一縷頭發說,兩個人坐在床上竊竊私語,像兩個剛剛化作人形的小鬼,根本弄不清楚人世間的喜怒哀樂。
鐘言貼著他的耳朵說“你說她不像膝下無子,萬一咱們想差了呢她不是命中無子,而是命中多子,秦爍,秦泠,往前想”
陳竹白驚慌地看向師弟,若真是這樣,恐怕他們都想錯了所有的事情都想錯了
“她還有一個兒子”兩個人異口同聲。
說完他們同時嚇了一跳,毛發豎起,不亞于親眼瞧著水井里頭爬出東西來。真是這樣就麻煩了,他們猜測的事情全部不做數。
原本以為這家是給秦爍的,可秦爍的名字就是一個引火燒身的箭靶,還不能留下后代,顯然是一顆廢棋。而他們不是沒懷疑過秦泠,可秦泠如今也是廢人半個,被蠱毒侵蝕過的身子將來也不一定能有香火,甚至短命。更何況若他真是何清漣和秦守業手里的那一步險棋,為何輕易被騎射師傅害了
而且騎射師傅和何清漣還曾經夜半私會。
他們都以為何清漣是在步步為營給秦爍和秦泠,從沒想過還有另外一種結果,便是她的心壓根就沒在這兩個兒子的身上。
她心里,說不定一直鐘愛著另外一個孩子,在秦爍和秦泠之前。出生時必定不
順,
所以在看到秦逸的時候才會那樣感同身受,
這會兒知道秦逸病了才會立馬過來。她的棋盤里根本就沒有秦爍、秦泠,而是另外一個孩子。
拐了這么大的一個彎,鐘言終于摸到了一點門路。怪不得總覺著她奇奇怪怪、冷冷清清,萬事了然心中又作壁上觀,因為她從未真正偏心于自己和秦守業的兒子。她不曾愛慕過秦守業,自然也不喜歡他讓她生的孩子。
“那會不會是她在家鄉生下的”鐘言大膽猜測。
“你不是說她有一個青梅竹馬嗎”陳竹白也推測,“若那個兒子才是她與心愛的男子所生,她必定用心疼愛。后來因為身份地位不得不嫁給秦守業做二房,雖然也有了孩子,可終究比不上第一個。”
鐘言仿佛一腳踏入亂局“這樣說的話,這里頭的事還是有潘曲星。只是咱們現在找不到這人了,更沒法找到何清漣和他的孩子。”
“慢慢來,若真是咱們推測的那樣,我不相信潘曲星和那個孩子流浪在外。”陳竹白顯然更懂人性,“她每日每夜看著秦翎、秦爍和秦泠過這樣的富足日子,肯定會想到外面的那個。一想到這三個過得這樣舒心,外面那個衣食不周,這是拿鈍刀子砍娘親的心,沒有一個娘親能不做對比說不定,潘曲星和那個兒子早就在秦宅里謀生了”
鐘言覺得師兄這話有理。“我明日讓徐蓮查查。”
“秦翎如今十八,那個孩子恐怕也就比秦翎大一歲,說不定是十九、二十,明日讓人好好查查。”陳竹白剛說完就聽到了腳步聲,和鐘言一起抬頭瞧,是秦翎進來了。只見他手里托著一個菜盤,上頭全部都是青菜、果蔬一類。
“餓了吧”秦翎將盤子放在了鐘言面前,同時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反應。
“我不餓啊。”鐘言剛從何清漣恐怕還有一個長子的驚魂未定中抽離,看到青菜后甚是驚訝,“給我的”
果然,他眼睛都亮了。秦翎仿佛又看到了那只逃跑的小兔子,將一把青菜先遞過去“嗯,你可以嘗嘗,很新鮮,我親自洗過。”
“我我一會兒再吃。”鐘言倒是不懂他為什么給自己吃這個,但夫君的一番好意總不能當面駁回。而他順理成章地收下也成了秦翎心里的肯定,再看向陳竹白時,秦翎自覺和他多出幾分心意相通。
家兄請看,我已經知曉了小言的原身,往后必定不會再喂錯了。
陳竹白不知道他這眼神從何而來,只好也點點頭“多謝你想著我師弟。”
放下菜碟之后,秦翎去偏室瞧瞧元墨他們,幾個小孩兒正在一起嘀嘀咕咕,其實就是說著昨晚少奶奶耳朵顯形之事。這個說少爺肯定瞧見了,那個說天黑不一定瞧見,說來說去都沒有一個定論,最后爭執不下時,少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