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上結滿了冰霜,變得慘白。忽然間,那條怪魚朝著鐘言猛掃甩尾,鐘言毫不費勁兒地躲開,只見那魚又奔著丫鬟去了。
陳竹白忽然咳出一口鮮血,陰兵隨之全部消散,他來不及擦掉唇邊的一抹鮮紅,眼底卻浮現了一抹笑意,差點就忘了這魚是被什么封住的。
怪魚沖到丫鬟們的面前就是一個甩尾,宛如從天而降的浪濤,可以將人壓成肉醬,壓到五臟破裂而亡。但猛然擊倒之后她們又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渾身狼狽可看上去并未受傷。
寒氣在她們的腳下蔓延開來,她們的姿勢還是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只是沒有人想過退縮。當她們夜里經常將廂房內的一切凍住的時候就早早知道,這身子早就不是人了。
又一記橫掃千軍之勢的甩尾,這魚大概有幾百斤的重量,凡人根本接不住這可怕的甩力。地面的草開始大面積的枯萎,丫鬟們再次被掃到地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冰做成的身體并未受損,反而又一次站了起來。
地面上不斷出現冰棱。
沒有了陰兵的阻擋,怪魚這會兒也不做糾纏了,用極快的速度滑向井口,一旦它跳進深井那么就沒有人能抓得到它了。眼瞧著就差一步,它高高地躍起,仿佛前方就是萬丈懸崖,它深深墜入從此不再出現,成為一抹疑云。
轉眼間它又落到了地上,不是它沒有跳準,而是井口凍上了
原本應該是通入井水的通道被冰封,一下子逃脫無門,隨后身邊無意間飄落了片片雪花,逐漸將它身上的水滴也凍住了。鐘言也是這時候才看出落在它身上的是什么,不是冰晶,而是潔白的雪。
春枝她們的肉身到底成為了融肉雪的一部分。
而這時候的秦翎還在房里,小言交代過不能開門、開窗,不管外頭發生了什么都不要看,他便安安穩穩地守著他們的孩子,像妻主外、夫主內的一對兒。他只聽到外面一直在亂,一直在響,好像是一場非常驚險的打斗,而這回的邪物也比從前的厲害不少,不能一擊擊殺。
小言秦翎默默地攥拳,擔心他的安危。
木桌上響起了“砰砰”的聲音,他循聲看去,只見琉璃杯中的那團融肉雪正在撞擊瓶壁,好似它就在外頭。
等到陳竹白從屋頂落下,怪魚已經被雪花徹底裹住“怪不得你我一人都弄不住它,原來是橫公魚。”
“橫公魚橫公魚居然這么丑啊”鐘言吃了一驚。
又是一樣只聽過、沒見過的東西,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是,就是它。這東西只居住在北方的石湖當中,很難見到,因為石湖常年結冰,只有每年夏至前后有那么十幾日的解凍,它們便能上岸吃人,然后趕在冰封之前回到石湖的深處蟄伏。這東西我只見過一回,那時候我還小,只知道它七八尺長,雙眼紅色而外凸。”
凍住的橫公魚瞪著紅眼睛看向陳竹白。
“
別瞪我了,我知道你是誰。”陳竹白看向橫公魚那兩條手臂,那年他就是看到這樣的魚在岸上走,然后用這樣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一個人,將那人直接倒舉起來,從頭吞下,從頭到腳地吃完了,“朱禹,我真沒想到你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