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風大作,天上像扣了一口烏黑的鐵鍋。
陳竹白翻掌撥向窗欞,剛要被風吹開的窗子又再次關上,只不過屋內的蠟燭還是吹滅一根。床頭滅了一盞燈,暗了下去,鐘言知道小逸有師兄守護,便一門心思地奔上床頭。
而這時候的秦翎已經睜開雙眼。
上一回秦翎醒來的十分自然,到了時候就自己醒了。醒過后身子也沒有任何不適,面色雖然蒼白些,但沒有露出痛苦之色。這回就不是那樣,只見他額頭覆滿細密的汗珠,唇色和面龐都比紙還要沒有血色,眼眸雖然睜開了但好似看不到任何東西,而且
不對,鐘言立馬看出了問題,其實秦翎沒醒
他是被別人用法術強行催醒,只差一天,身子雖然能動了,可真正的神思還在夢境當中。
“不好,有人要催醒他”鐘言同樣渾身冷汗,仿佛已經看到院里站著整排陰兵的慘狀。只要再近一步秦翎的呼吸吐納就會恢復如常,而靈龜未醒,他和師兄兩人坐鎮也是無濟于事。
他們是鬼,陰兵是兵,根本沒有過手的機會。
“快,先把他的氣穴封住。”陳竹白一邊哄著哭鬧的秦逸一邊對師弟說話。然而凡事冷靜自處的鐘言一遇到秦翎的事就有些慌張,他只好再說“就算有人催醒也不可能這么快,還來得及”
鐘言強自鎮定,點頭的時候甚至看到了往下滴落的汗水。頸側也都是汗水,像撲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像被雨水淋漓澆打了一整夜,鐘言打手印的時候手指都在發抖,因為他越來越感覺自己留不住秦翎了。
第一年,秦翎身邊的蠱人、郎中、殃神,被自己殺了個一干二凈。
第二年,水鬼、陰兵、橫公魚,有師兄和靈寵相助也算是扛住了。
第三年,秦翎還沒睜眼就被人暗算,法術居然能用到他們睡房里來,鐘言從沒這樣力不從心過,稍錯一步就無力回天。
“你別慌張,慢慢來。”好在這時候還有陳竹白,“陰兵既然已經找到秦家,咱們再怎么隱藏也無濟于事,只能順其自然。但陰兵過門而不入就意味著這宅子里還有一位早就該走的,就算要收魂魄也是先收那個。”
“可我”鐘言終于冷靜下來,兩指順著秦翎的晴明穴滑到人中。他閉上眼睛,修長的眉不住顫抖,不管再如何掩飾他在陳竹白面前也是白紙一張。
“師兄,我怕。”最后鐘言用顫抖的聲音說,從情不自禁對秦翎動心開始他沒有一天不害怕。日日夜夜提心吊膽,殫精竭慮,但這還不是最傷人磨人的,他怕得是自己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拼盡全力仍舊留不住心愛之人。
“別怕,師兄在。”陳竹白從沒見過師弟這幅樣子,“先封氣穴,我去外頭看看。”
又一陣風來,鐘言點頭之后將全部精力都放在秦翎身上,最起碼要保證他今日不醒。陳竹白懷抱秦逸,院子里已經亂了套,這一整院非人非鬼的全部感知到了風雨欲來。
丫鬟們躲到房里去,關
上了門,
元墨和小翠拉著童花跨進門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