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么傻夢,怪物才不會讓人輕易瞧見,燭火不可能徹夜不滅,琉璃也做不成紙,更不會大放異彩你這是睡昏頭了。”
“好吧,興許我真的昏頭了不過那夢境里還有更為奇妙的法器,一只手就能把握,居然能將純金化作武器,如飛鏢,在巨大聲響中傷人于無形,躲都躲不開。萬一傷著你這可怎么辦”秦翎還在回憶奇異的夢境,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這樣后怕,就仿佛那東西能殺死自己最為心愛之人,怎么都放心不下。
鐘言卻只當他說傻話,純金確實能傷著自己,可哪怕是化作飛鏢也不會取自己的性命。因為那東西軟,根本穿不透身子,往身上一扔最多劃傷一個傷口,怎么可能深入肌理
再說了,若想頃刻間取自己性命,必定要穿透心口或頭顱,誰能將金子飛鏢投擲得那么快啊,連骨頭都能擊穿
“快別想這些了,你那夢境是假的,眼前才是真相。”鐘言不以為然,眼下這人終于醒來,他那些傷感之語也煙消云散,“這回好了,你又醒了,咱們又可以好好地過一夏。”
秦翎身上還沒力氣,剛剛下床走那十幾步已經是拼盡全力,現在只能將掌心覆在小言的手背上。他歇了歇才開口說“是了,這是咱們的第三個夏天,往后還有很多很多。”
第三個了,轉眼間都第三個了鐘言有時經常會忘記自己嫁入秦家多久,他從前漂泊不定,也只把陳府當作家,和師兄在一起才算安穩。時光不言不語地溜走,他穿著這身裙子當了好長時間的秦家大少奶奶。
“快歇著吧,我去瞧瞧靈龜。”鐘言將秦翎按回床上,急急忙忙地去瞧靈龜了。
驚蟄的雷聲不止喚醒秦翎,還有兩只烏龜。從冬眠中醒來的小龜還不打算進食,可秦翎卻肚子餓了。鐘言急忙帶丫鬟去生火,準備給他做些湯羹之類,而元墨和小翠則高高興興地在屋里生火,打算將童花新做的藥汁子再熱一熱。
“少爺,您聞聞,這藥真香啊”元墨笑得合不攏嘴。
小翠也跟著說“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藥方。從前的藥方是尋常草藥,這些都是靈花靈草。”
秦翎靠著枕頭,聽他們熱熱鬧鬧地說話“確實是比從前的藥要香這一年你們又長高了,元墨長了一頭,翠兒也長了半頭呢。不過元墨你怎么長這么快”
“唉,這算什么,我換紙身子的時候還想再高些呢,可少奶奶不讓啊。少奶奶說了,太高了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一頭高已經很不應該了。可是我心急,太矮了辦不成很多事”元墨喜悅地喋喋不休,忽然間發現面對面的小翠一直朝他擠眼睛。
怎么了擠眼睛干什么
小翠見他還不明白,干脆嘆了一聲,完了,這回是什么都完了。
“你說什么”秦翎又下了床,眼神中皆是不敢相信,“元墨你方才說什么你怎么換紙身子了”
“啊”元墨差點將手里的藥碗打碎,老天爺自己真是狗歡沒好事怎么一高興就順嘴說完了
“你仔仔細細地說,什么紙身子,到底是什么”秦翎大為震驚,元墨是他打小帶在身邊的書童,怎么還有瞞著自己的事
“這這”元墨急忙看小翠,求助也無助。小翠也無話可說,最后只好咬牙拉住了元墨的手臂,帶著這不爭氣的元墨一起噗通跪下了。
“回少爺,不是小的們不說,是實在怕嚇著您。”小翠低著頭,狠狠地擰著元墨的紙胳膊,“其實其實,其實小的們早就死了,是少奶奶心善給了紙身子和泥身子,您這會兒才能瞧見我們。”
秦翎腦袋里轟隆一聲,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光明道人。那道人瘋瘋癲癲,在他院子里亂跑亂叫,嘴里說著“你們都不是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