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快意讓清遠止不住地想要狂笑,有了餓鬼,誰還要成佛不成佛便當鬼,反正都差不多
“這怎么辦”白芷飛速地思考著,同時看向了蔣天賜。蔣天賜的記憶也在恢復,他記起了上一位光明道人和鐘言的經歷以及秦家后來的遭遇。以他現在的能力確實也可以將鐘言重傷,最起碼斷兩條腿沒問題。
可那是鐘言啊他們殺了鐘言的肉身和殺了他本人有什么區別將那具身子打得粉身碎骨了,清遠的魂魄可以繼續換人,可鐘言就再也沒地方可去了。
情急之下,兩個人同時看向了飛練。
飛練只是抬頭看著天上飄浮的魂魄,像等著鐘言自己蘇醒。
山腰上,蕭薇和梁修賢的柳仙正在追殺潘曲星的魂魄,他現在已經顯形而且明知道打不過便躲了起來。兩個人跟隨蛇一起盤旋于樹干之上,一棵樹一棵樹地找著,毒牙上滴著琥珀色的毒液恨不得將仇人分吃。
但他們也同時感覺到這個紅煞的壓迫力確實沒有上回那么強,上一回單單是在里頭待著就渾身不安,現在飛練的娘親都出現了,他們居然沒
察覺到死亡的威脅。但能在有鎮壓法器的地方降下鬼煞,飛練娘親的厲害不可小覷。
鐘言曾經就說過,紅煞并不是被他逼退,而是走了,以當時鐘言的能耐根本沒法和這樣的怨鬼對陣。只是現在為什么紅煞忽然來了真的只是單單幫兒子的忙嗎
現在,清遠的魂魄已經完全進入了鐘言的身子,他的手指動了動,嘴角笑了笑,睜眼醒來了。只是眼神和方才完全不同,是一雙充滿滄桑仇恨又充斥殺意的老人眼。
“孽徒。”
清遠張開嘴,說話還是鐘言本身的聲音,“我看你現在如何傷我,哈哈哈,曾經你勉強護住了他,現在他身子還不是落在我手里。”
而在清遠的頭頂,鐘言的魂魄也正在蘇醒,眼皮將將能夠張開了。只是他很餓,很餓很餓很餓,餓到連自己都想吃掉。等到眼前出現亮光他才完全睜眼,卻只看到一條泥濘的街市。
好香啊,他聞到了飯和肉的香味。鐘言動動鼻子,這才發覺自己躺在干枯的茅草上頭,沒有穿衣服,而且瘦得很可怕。
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瘦了,而是幾乎快要成為能動的骷髏。鐘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一折就斷的腳腕,因為嚴重的饑餓他的皮膚呈現出深褐色的斑塊,看上去渾身發黑,只是肚子大得不像話,好似里頭裝了一個人。
快要餓死的人都是這樣,哪怕四肢只剩下一層薄皮,肚子還是會大大的漲起來。鐘言已經餓到看不清楚了,而且根本走不動,更別說站起來。人在餓極了的時候就不會產生其他情緒了,什么羞恥、悲痛、憤怒、瘋狂通通沒有,哪怕光著身子也不會害臊。鐘言只剩下一種感覺,就是餓。
真正的饑餓。
不是餓肚子咕咕叫那種餓法,那只是腸胃提醒你可以吃東西了,順便產生食欲讓你吃得更香。真正的饑餓是種生不如死的痛苦,鐘言能摸到胳膊上的牙印和缺口,原來自己在還能咬得動的時候就啃過手臂上的肉。
現在他已經完全咬不動了,牙齒松動,嘴唇腫脹。可他還是循著飯香和肉香爬了起來,用四肢撐地,慢慢地爬著。
前面,有東西可以吃,好香。鐘言迷迷糊糊地往前爬,現在他這個高度只能看到人的小腿。好多人從他身邊走過去,他們有些人拿著吃的。
“求求求求”鐘言緩慢地伸手過去,好想求他們發發慈心分自己一口,但是最終只會被一腳踢開。
不知道滾了幾圈,鐘言被踢到了街角。可或許是命運給了他一次機會,這回剛好將他踢到了飯碗前頭。
好香啊,鐘言滿臉是血,但是在求生欲的支撐下又一次站了起來。眼前是一個臟得不能再臟的飯盆,可里面卻有煮熟的米和肉,這對鐘言來說無異于是上天的恩賜。
然而就在他馬上摸到飯碗時,上天收回了這份恩賜。一個人將飯碗拿走,轉手扔給了旁邊的看門狗。土黃色的狗埋臉就吃,吃得好香,鐘言已經沒有口水可以吞咽了,但還是期待著,希望這條狗能給自己剩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