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了鐘言朝著街邊的木頭籠子走過去,想去找娘親,可看到的只是娘親的尸首。
她死了,渾身都是鮮血,手里拿著砸碎的飯碗,用飯碗的邊刃割斷了脖子。
“娘”鐘言不知所措,孤零零地站在街上,他沒有娘了。
望思山上,紅煞徹徹底底地降臨了,目之所及全是鮮艷的紅色卻和喜慶毫不沾邊。雙頭白獅被嗩吶吹得異常激動,上躥下跳,好像知曉有鬼要來。這回連白芷都擔憂起來,如果能控制七鬼之力的人是鐘言,那么她還有點把握喚醒鐘言的人性,可如今他的身子被清遠占據了這不妙。
萬一清遠真的發起瘋來,只能寄望于紅煞和陰生子外加光明道人一起鎮壓,看看有沒有可能將清遠壓制住。
“啊”清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察覺到有呼出去的氣,“原來當鬼是這般感受,比做人好多了。”
紅煞的顏色再加深,一深再深,喜轎停在半山腰,宛如當年出事那天。只不過小小的新嫁娘不是坐在轎子里,而是站在了喜轎的轎頂上。她的婚服異常華美,比當年秦家四小姐嫁人還要奢華。紅蓋頭遮住了她的鳳冠,誰也看不出她的臉來。
“這就是你的娘親嗎清游你太窩囊了”清遠也看到了新娘鬼,“想不到你到最后居然要靠一個小姑娘來制服我”
“是我的娘親,怎么了你有嗎”飛練只想趕緊把他從鐘言身體里剝離,“是誰規定不能叫親屬的”
清遠怔愣了下“果然,你到底還是墮落了,清游。”
“我為什么不能墮落我都不是和尚了,為何要守著那些規矩,就連殺你都要一對一”飛練不僅恢復了記憶,也徹底放飛了自己的本心,他被壓在“佛子”這個稱呼下太久了,又被病痛之軀困住太久,他只有變成了鬼才徹底自由地活著一回。
“一對一呵,我這邊可是七個鬼。”清遠試著在身邊放了一把鬼火,“那我現在就先把你燒死。”
幽綠色的鬼火瞬間點燃草坪,這不是一般的火,沒點能耐根本無法熄滅。火舌貼著地面飛行,勢不可擋,眼瞧著就要燒到飛練的腳邊卻忽然間熄滅了。
“怎么、怎么回事”清遠又試著放了一把。
這回滅得更早,剛剛到一半路程就滅掉了。清遠不得其解,這不應該啊,現在是鐘言的身子在控制惡鬼,那些鬼都為他所用。
不知不覺間,他面前降下了一個穿粗衣布袍的女人,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清遠后退一步,他并不認識這個人。
“師父。”飛練終于等來了她,“你就那么相信終餓可滅世么”
“什么”清遠回憶,“經書所寫,還能有假”
“那你就沒懷疑過,最后那句話是我寫上去的么”飛練苦苦經營多年,果然猜準了清遠的每一步,“其實六鬼魍帝就可以殺人了,最后那句是我自己添上的,世上根本沒有終餓,餓鬼的最后一只鬼是他們的親人。”
“愿意為了他們犧牲,怕他們餓死,心甘情愿自盡不再輪回,最終將魂魄喂給他們的至親。只有吃下這樣魂魄的人才會變成餓鬼,但放出這只鬼的時候,餓鬼便會找回他們的記憶和良善。”
“終餓不可滅世,你殺不了好人。”
“師父,你上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