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前這二個,好像不是幻覺。
鐘言看得有點頭暈“你你們”
清游,秦翎,飛練,同一個人的不同時期,鐘言今天可算是全見到了。記憶恢復后這個人等于見證了自己的整個成長,從小孩兒到少年,從少年到長大。
清游還是那身黑色僧袍,只不過手里沒有了佛珠和九環法杖,他的眼神充滿了對世間的憐憫,表情永遠那么平靜。秦翎還是那身青玉色的長衫,手里捏著自己縫制的粗糙香囊,他終于不再是病態的神色了,反而舒心地微笑著。而飛練看上去都快哭了,滾了一身的泥巴,一直在努力地憋眼淚。
果然是年齡越小,越愛哭。鐘言看著他們復制粘貼的面孔,不僅頭暈也眼暈。
身邊的紅煞就在這時候消散,來無影去無蹤,天空再次恢復正常的顏色,只不過看上去快要到傍晚了。日落西垂,給所有人的面孔覆蓋了一層橘色的暖意,小雨也完全停止,烏云只剩下最后一層。
崇光市這場不正常的雨季,終于結束了。
一個既陌生又眼熟的東西從天上飄落,剛好掉在了鐘言的身上,他隨手拿了起來,不是別的,而是新娘鬼頭上的那塊紅蓋頭。上頭繡著金鳳和囍字,正是婚嫁之日。
他忽然想起清游曾經說過“因著我出家人的身份,今生都無法給言兒一個婚嫁的約定。”
秦翎說過“若說我還有什么遺憾,便是那日沒有親手掀開小言的紅蓋頭。”
飛練說過“還差一點就要和師祖拜堂成親了,真可惜。”
現在面前的二個身體緩緩變成了一個,那雙眼睛證明了這個人已經想起了前世今生,清游、秦翎、飛練,其實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因為剛剛復原的緣故,飛練有一半的身子暫時還未恢復原狀,宛如聚不成型的黑色煙霧,當中還有一些正在努力恢復的觸手。
鐘言也不敵體弱,微微往后仰倒,飛練連忙上前跪著將他抱住,將那塊紅蓋頭蓋在了鐘言的頭上。
“夫妻”飛練輕輕地將那塊紅蓋頭掀開,綢緞從黑發滑過,顯得發絲濕潤又柔順。
他顫顫地補完
“對拜。”
鐘言看著他那雙六枚瞳仁的眼睛,
,
不知不覺全身心地靠在了他的懷里。“終于生死不離,白頭偕老。”
這是他們的約定,誰都沒有食言。從佛到人,從人到鬼,再不用輪回。
只是話音未落,鐘言還是因為太過疲倦而昏了過去,但這回他更像是昏睡,經歷了長達半年的逃命,不停地入煞,還要絞盡腦汁地保全所有人,他需要補一場深沉的睡眠去緩解這些日子的疲勞。
“走吧,咱們先回民宿。”飛練將鐘言打橫抱起來,“回去好好休養幾天,每個人都養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