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他用力地攥住箭身還試圖將它拔掉,“不可能”
但是田振不會留給他“不可能”的機會,再次將箭身往前一推,這一次完全刺穿了他的身子,金屬箭頭頂破皮膚,從背后刺出。
“不我不會死不會死”顧正清口吐鮮血,此時此刻他終于體驗到了瀕死的感受。上一世他病逝之前已經知道再輪回還會帶有記憶,并且有詭術傍身,如今他再死不一定能輪回為人。
下一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的名聲、地位、錢財通通都抓不住了。
“我不會死”終于,顧正清用盡了最后的力氣,癱軟無力的身子往后仰倒,靠著大槐樹的樹干緩緩下坐。枝頭上所有能看到的槐花齊齊盛開,宣告著一個預言的結束。
田振站在槐樹的前方,額頭的傷口再一次涌出大量鮮血。熱血順著眉骨流入眼窩,甚至流入了眼眶里,視線在片刻間蒙上一層血紅色的濾鏡,看什么都紅得瘆人。最后他實在支撐不住,整個身體往后倒了下去。
“小逸”陳竹白這一次接住了他,再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孤單地倒在雪里。
冰雪開始消散,寒氣變成了一層層蒸發的白霧往天空翻騰,眾人眼前的北方老林也隨之消失了。清游的眼前只剩下一棵槐樹以及顧正清的尸首,而他們的位置還未挪動,仍舊處于葡萄林當中。不遠處就是正在搜索整片區域的田洪生,方才明明他們相隔只有數十米卻怎么都找不到對方。
“小振”田洪生察覺到了異樣,回頭一瞧果然瞧見了人影。所有的隊員應聲跟了上來,將這些死里逃生的人團團圍住。
奇怪,這是哪里,周圍為什么這么黑田振并不知曉自己到了何處,全身動彈不得。過了一會兒他才瞧見人影,看身高和臉蛋能認出是兩個小孩兒。
居然是元墨和小翠只不過他們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熟悉的現代裝,一眼看去就很有年代感。習慣了燈光照明的雙眼對眼前屋里的明暗度異常不適,田振總覺得天花板上應該有幾個燈泡,才能把角角落落完全照清。
“小公子,下人們已經遣散了,您說要找我們說話,您說吧,小的們聽著呢。”元墨跪在床前,身子明明是個小孩子,可是說話的語氣卻仿佛是做了很久的大管事。
小翠也跟著跪在床前,雖然她只是個小丫頭,可穿著打扮全然不是毛頭小孩兒的模樣,看著就像是誰家的小姐,可見主人一家對她有多好。
“不必不必叫我小公子了,我都到了這個歲數,是老公子了。”床上躺著一個人,說話聲音嘶啞低沉,斷斷續續,聽起來命不久矣。
田振雖然看不到他的正臉,但是也能看出他滿頭的銀發,當他將手伸向元墨和小翠時更是驗證了田振的猜想,那只手已經布滿皺紋,絕對不是年輕人的手。
“是小公子
,無論您到了什么時候都是小的們的小公子。”元墨趕緊抓住那只手,悲痛到雙肩不停顫抖。只聽床上那人費勁兒地一笑,像是要故意逗他們開心。
“哈哈,真的不是小公子了,你和翠兒活著的歲數比我還要長,論年長年幼,你們兩個是我的長輩。”床上那人又笑了一聲,“當真是老公子了。”
“不是,不是。”小翠也跟著往前,“小的們三生有幸才能照顧您、看顧您,您一直都是秦家、徐家的小公子。”
“是啊,秦家,徐家,這都是我的家,我要是走了也很舍不得你們。”床上的老人輕聲說,“其實我已經知道自己走到頭了,不過這一輩子我過得極好,有爹娘疼愛,沒遇上什么憂愁的心事。只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要問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