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游支支吾吾,頭一回被逼得說不出話來。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破戒”鐘言暈乎乎地站了起來,兩手一勾,身子一撲,投入清游的寬大懷抱里,“你怎么這樣”
“你這是做什么不合規矩,沒有約束。”清游想要將人推開,從來沒人敢對自己這樣大膽。手臂冰涼但力氣不小,扒住肩膀死死不放,像是要長在自己身上,清游實在是無法推開,又因為剛才沒接住摔了他,掙扎后便任由他了,只是語氣仍舊無奈“你這是做什么快松開。”
今日鐘言穿了一件青綠長袍,袖口略寬,摟抱之下兩條手臂完全露出。他自來不好好扎頭發,松松垮垮半挽在腦后,縷縷發絲飄動,輕撫著清游的面頰。
“我不,我屁股摔得好疼。”鐘言定定地看著他,絲毫沒有百姓看佛子的恭敬尊重,反而十分調皮。清游不得不偏了偏頭,鐘言忍不住捶打他的胸口,用力地鬧騰著“那你帶我下山,我要下山去看街市。”
“街市沒什么可看的。”清游說話間更多的發絲飄向他的頸部,柔順地繞著他,好比絲絲縷縷的氣息。
“我要去,你帶我去。”鐘言并不撒手,喝醉似的賴在他身上,“你能滿足那么多人的心愿,我的心愿就不管了嗎”
清游最怕他說這個,自然也想不出法子來應對,只好看向他,眼底是無奈和溺愛交織的神情“好吧,但天黑之前我們必定要上山。”
這樣說完鐘言就聽話許多,他只是想要出去玩兒,外加喜歡黏著大和尚,不想兩人疏離。山下好熱鬧,百姓都在趕街市,仿佛有看不完的新花樣兒,鐘言自然也是,看到什么都想買。作為鬼來說,他從不曾真實地擁有過什么,因為鬼沒有銀子,自己命里無財又存不住錢。
“我想要新簪子。”走過頭面鋪子,鐘言固執地看向清游,“上回你給我的那個跌碎了。”
“今日不買。”清游對他的喜新厭舊心知肚明,必定不是跌碎,只是他戴膩歪了,想要換一換。他必定不能縱了小鬼的性情,否則往后貪得無厭,什么都想要。
“哼,小氣。”鐘言陰陽怪氣地哼哼幾句,“臭和尚,說的話沒一句讓我高興,就知道堵心。”
“你已經有一整匣的簪子了,壞了再買。”清游從容對待,走過點心鋪子的時候還想問他餓不餓。他總是忘記鐘言不能吃,總以為他和自己一樣。
走著走著,清游抬了抬下巴前面就是藥材鋪“我去抓幾味藥,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在此處等我“
鐘言的眼睛已經看到別的地方了,擺擺手說“我要在外頭逛,你自己去吧。我最不喜歡藥鋪,聞著就難受。”
“瞎說,草藥味都是好的,我留給你的那些抓藥看病的書你必定沒看。”清游淡淡地一笑,走向右邊的鋪子里去。鐘言緊緊地盯著他,像是要等他回來,可是好奇之心太過旺盛,沒過多會兒就走向了投擲花標的小販面前。
朵朵鮮花被制成了小飛鏢,投中什么便能拿走什么
,多是女兒家喜愛之物或是小兔兒、小雞小鴨之類。鐘言什么都不想要1515,只是看著別人家的孩子投擲所以出了神,只見那男孩兒投中了一支毛筆,他娘親一邊摸著他的束發帶子一邊夸贊,很是溫柔。
“這位小公子,要不要玩一玩花標”小販看他氣度不凡,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所以直接將兩枚花標放在了鐘言手里。
“這怎么玩兒的”鐘言捏著花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