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的蠟燭由長變短,蠟油從燭臺往下流淌,在木桌上凝固,然后再換上一根長的,燭芯時不時燒出清脆的爆裂聲。無數本古書在燭臺旁邊壘起,再被清游一本接一本地翻過去,就這樣不知疲倦地看了幾個月。
又到了月缺的夜晚,清游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終于輕松地笑了出來。
找到了,讓言兒有所依靠的法子找到了
清游愛不釋手地摸著紙張,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秘籍在眼前消失,每一個字都恨不得烙印到眼睛里去,刻在心頭。餓鬼道是能夠食鬼之道,這便是他們與其他鬼道最不相同的地方,因著鬼和鬼并沒有相互吞食的習性。
憑著這點,小餓鬼就等于有了傍身的法寶,他吞下的惡鬼會留在他的胃里,和他娘親的魂魄大概留在一處。等到言兒重傷致死,墜入餓鬼道,腹中的惡鬼便可帶他還回人間。還不止這樣,那鬼還能完全依附于言兒,做他的左膀右臂。
只不過前提是那鬼要先被超度過,不怨恨言兒,摒除怨念。又要是惡鬼,又要超度,這一番下來絕對要耗費不少心血精力,但是為了往后的周全,清游愿意一試。哪怕帶著鐘言尋遍天涯海角,也要將最能護著他的鬼找到。
清游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樣一日,身為僧人居然要苦苦尋鬼,還要求助于它們。木階那邊好似有聲音來了,清游立即將古籍合上,藏在了書堆的最下頭、
“大和尚你還在看書啊你在不在啊”鐘言又跑上來了,穿著一身新衣裳,草木綠的清新顏色剛好是這個春暖花開的時節來穿,“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呢,你又一聲不吭跑掉。”
“我沒有跑,我在這里翻翻經書。”清游隨手拿起一本醫書,像模像樣地看起來,“我想著,等到再熱一熱就做一些散熱的涼茶,這些年都用得上呢。”
“涼茶為什么啊”鐘言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自從兩個人有了唇齒相貼的親密他就再也不能忍受分開,晚上也要脫光了在大和尚懷中入睡才能安心。清游只會習慣性地推一推,這是他從小身為和尚的習慣,但是馬上就會遵從本心將鐘言抱住,甚至還會主動去貼一下那冰冷的唇角。
他的言兒如此可人,佛早就不在自己心里了。佛子,如今只剩下一個空空的殼子。
好比現在,若是放在從前他必定先回答言兒的問題,這會兒只顧得縱容小餓鬼吸吮自己的唇珠。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沖動,天地間有了一個和他完全相知、相愛的人,好似再也不是孑然一人,而是雙生雙伴了。當自己將舌尖探入那邊時,言兒張口迎接,主動地摟緊他的肩膀,指甲輕輕地撓著他的脖頸,卻不留下傷痕。
他的雙手在言兒的衣服上游走,紅色的佛珠串被攥得嘩啦啦作響,最后順著鐘言的腿滑下去,一不小心被他勾在鞋尖上。
到了這時,鐘言再調皮地踢掉鞋子,白細的足挑著佛珠一晃一晃,晃得清游腦袋中一片空白。
等這個絕對不該發生的接觸結束,鐘言已經氣喘吁吁
。他主動挑起,最后耐不住要吸氣的也是自己,明明不會再往外呼氣了,可這將近窒息的感覺又如此真實。嘴唇上一片水光,亮晶晶的,兩人的唇當中懸著一根細絲,無聲地說著方才發生過什么。
“哼,親得這樣狠,你還當不當和尚了”鐘言明明喜歡得不得了,可又裝出羞澀的模樣來,總不能顯得分外色急,“你你說,為何要給百姓做涼茶從前你可沒做過,還總說暑熱染涼病,冬疾夏來治呢。”
清游輕輕地摸著那紅腫的嘴唇,忍不住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才正經地講給他聽“因為要大旱了。大旱和從前的夏熱不同,天不降雨,地面烤干,百姓都來不及治冬疾了,得先幫他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