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她調侃道“再說了,小公子,您做的大事不少了,說這話,是怎么做到理直氣壯的”
蕭君澤無奈道“這是佛前,你還是要小心些,莫要口無遮攔。”
“我信的是南岳夫人,”魏知善好笑道,“當年因崔浩助太武帝滅佛的事,佛道兩家可不是一團和氣。”
蕭君澤指著那人來人往的佛窟“所以,在南北,都是佛門大興,反而是你道門嘖。”
魏知善站起身,走到蕭君澤身前,和他一起凝視著這佛門興盛,嘆息道“這沒辦法,當年北方教首稱二張張道陵、張衡、張魯為偽法,不再以各地貧苦教眾為基,而是獻道于太武帝,便注定了難以爭得大勢。”
“這也是無奈之舉,”蕭君澤微笑道,“道門常叛,你們糾集貧苦教眾,動不動就來蒼天以死、黃天當立,燒官府,殺官吏,分財產給百姓,這等事情哪個皇帝不怕啊”
說到這里,他指了指面前信佛的眾人“你看,他們就很懂皇帝的意思,佛教讓人順從、忍耐、善良,積德積福,便能圖個后報來世,多好”
魏知善不屑道“求來世者,不過是不敢改變,無有膽量之輩,我輩功德,當今生求得,要什么來世”
“沒有膽量,不敢改變,并不是過錯,”蕭君澤嘆息道,“你眼界寬廣,又有一技傍身,便是遇到挫折,也能受得,他們卻沒有這種條件,稍有坎坷,生活便無以為繼。活著,不愿生活動蕩,就已是他們最卑微的愿望。”
“這倒也是,如今連世家百官都不敢說能平安老死,也只能求個來生了,”魏知善微微一笑,“但這和我等無關,不是么”
她心里有的,只是醫術,其它人的生生死死,只要不礙著她,她就不會理會。
“當然有關系,”蕭君澤轉頭看她,“你是南岳夫人的傳人,想要光大道統,如今你我算是入了朝廷,難道你不想傳下道統”
魏知善目光一動,伸出自己那因為拿刀而長出繭子的雙手“我這一脈,想要尋找傳人,可不容易。”
“所以,才更應該多尋些徒弟,”蕭君澤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柔清澈,“只有廣撒網,才能找到合心意的魚兒,到你手中。這人體血脈,博大精深,你一人之力想要探究人體之奧,怕是白頭也不可得。”
魏知善知道這是小公子準備忽悠人入坑了,但不得不說,這坑,還挺誘人,于是她大大方方地點頭,道“還請公子指點。”
“南岳夫人的生平,你必然熟悉。”
“自然,南岳夫人魏華存,本是兩百年前,晉朝司徒魏舒之女,自幼一心向道,后被父母脅迫嫁人生子,一心行醫傳道,建立上清派,撰寫修訂了黃庭經,八十二歲時,與侍女麻姑一起,在禮斗壇白日飛升,成仙而去。”
魏知善目光閃亮,按住胸口,“我便是魏夫人后輩,從小立志,要光大我上清派。”
“那不正好,”蕭君澤溫柔道,“你在這里收徒傳道,為民行醫,開設醫館,讓教徒頌詠南岳夫人之名,醫道并行,不但能光大本教,還能讓世人皆知南岳夫人之名,將來行醫之人,都可拜她,便得保佑”
魏知善深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才順過氣來,看公子的目光充滿了欣賞“如此,我能助公子何事”
蕭君澤笑道“當然是消息,你若能將醫道之學館,開遍天下,那這世上又有多少事,能逃過你的耳目哪里有奇病,哪里有醫方,都可以被你搜集而來”
魏知善低下頭,眉目間都是欽佩歡喜“公子放心,小道必不讓您失望。”
“既然這樣,回頭你寫些教義經文,勸人向善之說,將來遇到病患,可傳授幾分。”蕭君澤指點道。
魏知善微微皺眉“這些物什,于醫何益”
蕭君澤心中一動,問道“阿善,你可知道心醫”
“何謂心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