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隔著門板,青蚨的聲音高到幾乎要尖叫出來,“你收留了一個病人還不要我去伺候”
“別生氣嘛,一點小意外,”蕭君澤哄道,“你就當我們一起隔離了嘛。”
“一派胡言”青蚨氣得手都抖了,他那么嬌貴的小殿下,居然要去伺候別人頓時一腳把門踹開,看到房里地板上躺著的一個少年,面色稍微好了些,冷冷道,“怎么不拖他上床”
嚇死他了
蕭君澤無奈道“他身上臟啊,上了床我睡哪”
反正這房間是木地板,打個地鋪給他意思一下好了。
青蚨圍著這少年走了一圈,從鼻子里噴了一口氣,冷冷道“這次便罷了,再有下次,我便、我決不與你甘休”
“好青蚨,別生氣嘛,”蕭君澤嘆息道,“但下次可別這么沖動,染上了天花,這可是不治之癥。”
“現在怎么辦”青蚨眉頭皺起來,“應該將他送到魏道長那邊。”
蕭君澤點頭,準備讓幾個人來拖走他,但又覺得不好“那豈不是又要傳染幾個”
青蚨怒道“那你想如何還要與他共處一室么”
“額,就讓他睡這里,咱們換個房間,”蕭君澤安撫道,“每日送些吃食,他熬過去便算,熬不過就罷了。”
青蚨這才臉色好些,一邊抱怨著殿下真是太不懂事了,一邊要把小殿下拖走。
蕭君澤讓他等一下,然后便去收拾文書,想了想,又讓人把蜂蜜水放茶壺里,給那地上少年灌進去。
少年沒有蘇醒,但他似乎已經渴急了,幾乎是本能地將一壺蜜水吞了下去。
晚上,蕭君澤有些發熱,心想自己還是中招了,肌膚上起了一片粉紅的皮疹。
但睡了一夜,醒來時,發現自己皮疹又消失了,抬手便露出一大片光滑細膩手臂肌膚,一時有些恍惚,心說這主角光環可真是夠強悍了。
于是便出了房門,在前院里拿出笛子,繼續練習。
而這時,身后的門緩緩開了。
“是你救了我么”身后有個聲音問。
蕭君澤疑惑地轉過頭,看少年神情戒備,半挪著坐在門坎上,目光困惑“昨日你還一副命不久的模樣,今天怎么便精神了”
少年神色蒼白萎靡,但還是小聲道“我,我也不知曉,但那些痘瘡似乎癟了許多,似在好轉。”
蕭君澤先是困惑,隨后眼眸一亮,難道是輕癥天花后世牛痘沒出來時,用來種人痘,死亡率非常低的輕癥天花
那,豈不是一個現成的疫苗
于是他的神色頓時溫和起來,展顏一笑“那可太好了,師長喚我阿蕭,你叫什么名字啊”
對面的少年有些暈眩地搖晃了下,怔了許久,突然不安地垂下眼眸,整個耳根都紅了起來“我,我叫桓軒,是小字石凜,你可以叫我阿凜。是,是大陽山里蠻人,被捕奴人抓到襄陽的,后來,我跟著人逃出來,昨天嚇到你了么我、我不是有意的”
一時間,他語無倫次,越說越急,最后居然委屈起來。
蕭君澤被他逗笑了“別急,坐下吧,我聽你慢慢說。”
他倒了一杯蜜水,緩緩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遞給他。
桓軒恍惚著,接過那杯蜜水,一飲而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