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在,朕貴為皇帝,必會有人為我整理儀容,不會那么難看的。”
蕭君澤長嘆一聲“你至于么這好好躺著讓人服侍,不至于那么難受。”
元宏收斂了笑意,淡然道“君澤啊,你只是年輕,沒有病過,不知道重病之時,種種痛楚,其實無甚差別,能在死前把未盡之多做幾件,已是幸事了。”
蕭君澤不悅道“或許,你能活著等我把知善帶來,能有幾分轉機呢”
元宏微微搖頭“徐太醫已經盡力了,再者,朕身為一國之主,又豈能全然寄望于你”
蕭君澤當然知道他說的對,但不高興了“所以,這些日子,你只是一心在為元恪鋪路,那怎么不傳訊給元勰,讓他別回來”
元宏微笑道“我傳訊了,你與元勰便不會回來了么”
“這倒也對。”蕭君澤看著似乎有了些力氣,“你準備怎么做是不是后悔了”
元宏慨然一笑“如今四海清明,政通人和,有何可悔”
他若說有什么后悔的,大約就是沒有教好元恂,讓他不得不在廢了太子后又親自將他賜死,還有立了兩位皇后,反而讓馮家下不來臺。
其它的,他自問的做的都是對的,朝廷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親政這十余年來,更是殫精竭慮,讓朝廷日漸興盛,胡漢一家,功勞不輸諸位先祖。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蕭君澤打斷他。
元宏面露不悅之色“我還沒死”
你要謀算,也等我死了再說
蕭君澤無奈地撫額,對馮誕道“大兄,我這一路跑過來,快渴死了,想喝你親手沏的茶。”
馮誕正要拒絕,就聽元宏也道“我也渴了。”
馮誕長嘆了一口氣,把元宏輕輕推開,推門出去了。
“大兄還是這么善解人意。”蕭君澤感嘆。
元宏搖頭“君澤,你不該來的,你來的了,朕便沒有放過你的理由。”
“放不放過,看的是我的本事,不是你善心。”蕭君澤坐在他身邊,“說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
“朕有兩道的遺詔給太子,”元宏從枕頭下拿出封帛布詔書,“你看。”
蕭君澤打開一看,里邊是元宏的親筆手書,內容都大同小異,一封告訴元恪,你叔父元勰是志節高尚,沒有異心的純善者,我死之后,你讓他辭職就可以了,不能做猜忌周公這樣的錯事,我知道你孝順,不要違背我遺愿。
相比之下,馮誕那封遺詔就要長很多了,不但一一列數了馮誕的好,還回憶了小時候馮誕和元恪也多有照顧,如今馮家勢力也大不如前,就一個馮誕支棱著,你念在逝去的祖奶奶馮太后還有你老爹我的份上,不要為難他,不然朕就算在地下也不能安心。
蕭君澤呆了“就這”
元宏忍不住笑道“不然呢,只要阿誕和彥和將這兩封遺詔拿出,以元恪的性子,不會頂著不孝之名,再行惡事。”
蕭君澤眉頭青筋都要出來了“這話你自己品品”
元宏悵然道“君澤啊,朕時日無多,難道還能再廢一次太子么”</p>